十八(2 / 2)
小刺头说他们道上的人管乌鸦,就是叫四爷。
魏平说:“陈达成,你给上头送人之前,你还得先玩玩呀。”
“不是!哪敢!”陈达成赶紧反驳:“这女人野着呢,这种我不确认确认哪敢往上送。我都得叫婷子先教育着。”
这睁眼说瞎话,陈达成自己都越说越磕巴,四爷站着,也没个动静,就是逼得他慌。
他也是脑子热,竟然想把这女的玩了,可是魏平走之前也没特别交代,不就是想让他叫这女的吃点苦头的意思吗?现在回过头来倒全是他不是人了!
魏平看着陈达成左眼那个血窟窿,笑了一下,用脚踢了踢易周:“你够狠啊,是不是陈达成说的小野马不让上啊?”
易周爬了起来,跪坐在地上,支棱起脑袋,碎头发披了半身,背颈伤口狰狞外翻,而躯体更显诱人。
陈达成眼热:“四爷,要不我再给你教育教育?”
“四爷,我可也稀罕呢,”魏平说:“这女人给我带回去吧。”
“事没办好倒想着玩女人。”
四爷的声音沉沉的沙沙的,听上去十分中性,叫人辨不出是男是女。
魏平说:“我肯定补过,还得拿这女人用用。”
陈达成:“魏哥,这女人真的不好对付。”
陈达成明显地不甘心,魏平眼睛眯起来,拍拍易周的脸,调笑:“说,你老不老实跟老子?”
魏平眼廓较深,眼角却有点吊稍,一笑就显得阴,易周在他手心里轻轻蹭了蹭脑袋。
“真听话。”魏平一手掐住了她下颚,易周顺势抬起头,动作乖巧。
四爷不说话这是默许了,陈达成不好说,恨得心痒,却听着魏平不疾不徐地对易周说:“你觉得这个胖子该不该死?”
陈达成猝然一惊,谨慎地摸到床边的钢管:“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平抽出别在腰上的折叠刀放在易周手上:“去吧。”
易周看了魏平一眼,又转头去看陈达成,陈达成警惕地站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平不紧不慢和陈达成对峙,他的狙击枪背在后面,两手抱臂。
“你是什么东西,就是四爷挥手招来的一条卖命狗!”陈达成突然暴起,一铁棍子冲魏平砸下来,想来个措手不及爆他脑袋。
魏平侧手攥他手肘,膝盖横踢捣他肚子,一个反旋,陈达成肥硕的身躯跄在水泥面上。
易周目光微动,陈达成这一下,就算她是最好的状态,也只能躲不能攻,魏平与陈达成体格也差不少,却能以力抵力,这个男人不简单。
魏平冲她一挑眉:“过来。”
易周五指抓着刀柄,垂眼看着地上被制地动不了的陈达成,陈达成满脸惊恐,神情可怜又叫她恶心。
魏平说:“动手。”
“你该死。”易周嘴唇微微噙动。
手起刀落。
陈达成惨叫一声,股间血流迅速透了裤子,那地方一团多余的器官完整地切了下来。
魏平忍不住一声笑。
陈达成用手哆哆嗦嗦捂着裆部,骇地说不出话来。
四爷说:“三月账本的额数,核实对了再交上来,下次再偷账,废的就是你这条命。”
他最后一字咬地很轻,却莫名叫人感觉到一股不可言喻的逼压。
易周拿余光去打量这个蒋越他们抓了几年抓不到的人物,他穿戴严谨,一看就是有不错的风度教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见过他。
四爷微微侧目,目光透过暗色墨镜,睥了她一瞬。
似乎有一丝不愉悦,转瞬即逝。
魏平抱手前走,易周抓起床单裹在身上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四爷步履匆匆,一只手抄在风衣里面:“线上遇着条子了,一号之前清了这块地。”
魏平:“嗯。”
他俩用黑话说要掀了这个小距地,易周没心思听。
两排地下道管,前后忙着人,都清一色穿着防护服,里面是作坊,有人捧着新切的内脏器官出来送到冰库,剩下的尸体切成块捆麻袋,小车整个拖出去。
易周她们走道的下面就是盖着铁丝网的化尸沟,有人推小车上铁架,通管子下去,一带一带从管口顺进去。
强酸溶液中肉块迅速化成黄色稠汤,白色骨头茬子迅速腐化变黑,一股气体翻腾冒出来,气味刺鼻。
易周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胃里一个劲往外冒酸水。
她真的忍不了了,太血腥,太恐怖,太残忍,她身上的伤很重,脑子发昏,疼,真的疼得要受不了了。
“你他妈怎么了,走啊!”魏平抓着她肩膀。
突然易周一手打向他,他脸一偏,打中他肩膀,使了不小手劲,魏平火了觉得这女的是不是故意的。
可易周打完他手开始抖,胳膊也开始抖,渐渐全身都在发抖,抽搐,脸上没了一惯的锐气,柔和得像一把一捏就散的水,彷徨地像不知世上有何物。
魏平嘴角一勾,眼睛一弯吊起,一手揽腰把她抱起来。
易周没挣扎,她全身都发软,她害怕,害怕地不行,仿佛自己经历的和看见的都不是真的,她无法忍受自己那一瞬想一刀切进陈达成颈动脉的强烈欲望,无法忍受在自己手底下陈达成痛苦嚎叫扭曲丑陋的脸带给她的快感。
当魏平笑着把刀放到她手上,她觉得自己能把刀口对向自己心尖,于是她就成了一堆尸块,融碎成一滩黄水。
魏平一抖床单将她整个盖住,她缩在他手弯,眼前晃着的都是一层朦胧的白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闭上眼睛。
“好了,没事了。”魏平说,隐隐一丝笑意。
易周的眼眶里的泪啪嗒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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