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 2)
班主任伦哥抱着一大摞档案袋走了进来,叽叽喳喳的阶梯教室缓缓地安静了下来,相对于听伦哥讲什么,大家更关心档案袋里的实习安排。
伦哥场面话说了一大通,什么尽早把毕业前要做的事情走的流程走完,让大家在下学期考完专八后有充裕的时间做论文找工作,不拉不拉不拉,西语讲多了,口齿格外密集顺滑,底下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实习,专八,论文,找工作,哪一样都不轻松,谁说大四闲的?英语系忙得要头秃。
接下来伦哥让各班班长上去领各班的实习安排文件,又抬高声音解释了下,之前所有人都填了实习意向书,系里跟学校充分尊重大家的意愿选择,但宜江市是个小地方,没有那么丰富的选择可以落地,所以这次实习安排,如果跟系里统一行动,大部分都是去当老师,当然,有门路的也可以自己行动,去省城北上广找更牛叉的实习工作都行,系里会开支持文件。
这番话说完,果不其然又是一片哀嚎,动静倒没那么大,毕竟大部分女生是想做老师的,嚎得最大声的却是冷超,他求救似地看向童瞳,发现对方冷静到无动于衷,他又哀又怒: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要去当老师了,我特么这个样子,怎么去教别人?啊?!
杜骊冷眼旁观:呵,这会倒有自知之明了。
虽然预料到会如此,童瞳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宜江太小了,小到连选择题都做不了,只给一条出路,要你闭着眼走到黑。
班长将每个人的实习报道书发了下去,童瞳拿到手,发现是一所高中,冷超探头过来,丧到家的表情一秒转阴为晴:靠!咱俩居然在同一所高中!巧了巧了!
哪所啊?我也是高中。程山山扭过头,看一眼两人手上的纸,她的眼神也亮了:哎?咱们仨在同一个学校哎,这么好!杜骊你呢?
杜骊冷着脸,看着自己男朋友因为跟自己不在一个实习学校而欢欣雀跃,心里登时五味据陈,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为这个没良心的操碎了心,唉!
散了会,杜骊继续冷着脸看也不看冷超,横冲直撞地往外走,冷超见状不对,知道自己又犯贱惹怒人了,赶紧冲上去拦住她:别别,我这不是,你要跟我一起实习能被我气死你信不信?
杜骊顿住,一跺脚:信!
冷超顺杆爬:所以啊这安排不挺好?走走,一起去侧门吃烧烤去,童瞳穆队,还程山山都也一起吧?咱们仨马上就要一块实习了哎。
杜骊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腾得下不来台,被冷超半拉半拽的一起去了侧门。
侧门烧烤量多钱少,至于味道好不好全看天意,冷超自作主张点了一大摞,同时深深让自己铭记,让女友生一次气,自己就得掏钱出一次血,以后一定要少惹女友生气。
一群人就着路边摊的小板凳围成了一圈,杜骊不想跟冷超说话,胳膊肘拱了拱程山山:山山,你到底咋想的啊?对昨儿那个请吃饭的青年才俊。
童瞳这才想起来,冷超说过昨儿苏雷请她俩去市里吃饭了。
程山山低头不语,杜骊还在起哄:苏雷可不是冲着我请吃饭的,那架势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紧张得嘞,童瞳你是没看到,夜场小王子雷哥见了咱们山山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什么?我雷哥看上山山了?冷超这才后知后觉地听懂她们在说什么,童瞳也有那么些意外。
这会程山山才闷着笑出了声,一抬头,细长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童瞳心里一怔,她对苏雷有意思。
但是程山山说:他挺有趣的,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一切都会变,一切也都在变,每个人就像浮萍,浮木一样,漂在水面上,在流动谁都预料不到将来,所以她没说什么肯定的话,没说结论,说的这些个都是客观的现实。
她可真冷静,童瞳心想。
程山山爽利大胆,前卫先锋,却不是凭一腔热血和直觉行走江湖,他们同学三年多,生活在一个世界,此时围坐在一起吃烧烤,但其实从来就没有在一个世界过。
理性的人都会过得很好,她不需要担心。
倒是苏雷,童瞳想起那个外冷内热的,边城的死党哥们,生意人的精明算计半分没在他身上看出来,哦对,边城也这样,一边做着不算小的生意,一边半分不染油腻。
想到边城,童瞳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和那张英挺的面孔,沙沙讲话的声音都赶出脑子去。
走了会神,再回神时冷超和杜骊又开吵了,冷超像是被什么激了,梗着脖子像一头斗犬,不服软地吼道:我特么知道自个在做什么,你每天拎着鞭子提着刀地追在我后头累不累?你不累?我累!我特么也是个人,我也要呼吸!我特么就是烂泥糊不上墙,怎!么!了?!又不是第一天当烂泥,又没让你跟着烂泥地里打滚,你可以不跟!没人拦着!
童瞳眼角直抽抽,一点不新鲜,车轱辘话的吵架从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今晚,实习的安排一出,毕业散场的味道从未像此刻一般浓烈了起来,杜骊对未来的绝望惊天爆发,却只惹来冷超拼死反抗。
她的两只眼睛噙着两汪泪,一动不动地听完冷超的爆发,然后摔了筷子掀翻了没吃完的烧烤盘子,起身朝出租房走了。
其他人楞在原地,冷超看着杜骊决绝的背影,骂了句草!
第18章 应援
冷暴躁为了尊严超没跟着回出租房,而是咬牙跟着童瞳回了寝室,童瞳没奚落落难兄弟,反而好心找出一床多出来的薄褥子和一条薄毯丢到冷超空荡荡的木板上铺。
冷超简直新仇旧恨一起上了:当初都是你!要我搬家别留后路,全特么搬空了,现在好了,流落街头还得靠人接济。
童瞳自顾自地去洗漱,阳台水声哗哗,他指了指远处仍在施工的,灯火通明的留学生宿舍:你也可以去那,跟工头报个到,明儿就正式加入劳动大军,挣钱又光荣。
一口气就是顺不下来,冷超烦躁地踢了脚床架子,下铺的哥们慌了:轻点儿超哥,这老古董可经不起您的大力金刚腿,别临到毕业了还得赔钱消灾。
没厚褥子的木板床简直不是人睡的,冷超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通,罕见的失眠了。
一连三天冷超连课都直接翘了,闷在寝室没日没夜的组局打牌,饿了就让童瞳给他带饭,牌局打得整幢楼都在骂他,这特么不是赌神是瘟神吧,谁能把这尊人人都被逼成散财童子的瘟神请出去?
三天了,冷超没问过杜骊怎么样,童瞳每天下课也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看冷超这个状态,童瞳提醒他:明儿早上是跟工管足球队约好的比赛,后天就放假了,你别忘了啊。
冷超红着眼甩出去一对三带二,头都不回:记得!误不了事。
童瞳摇摇头,比起当民工,这人明显更适合去赌场。
很意外收到杜骊的消息,她问童瞳:冷超在寝室吗?他手机关机,我在楼下,叫他下来,我有话说。
童瞳看一眼赌生梦死的冷超,多心问了句杜骊:他在厕所,你这是,告诉我个走向,是和好还是分手?
隔着屏幕童瞳都嗅到了杜骊伤透心的决绝:和好?他做梦!
又追了句:他东西我已经打包好了,叫他滚过去抬走!
纵然不是当事人,童瞳心里也咯噔一下,临到大四了,前程规划都跃跃欲试地戳在每个人的心头,冷超跟杜骊历经久远无法调和的矛盾,在事关前程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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