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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骊挽住程山山胳膊:走吧?才俊请吃饭,不许不去。
程山山爽朗点头:那必须去啊。
边城四周看一圈:冷超和童瞳不在?要不也叫他们一起?
咳,别找了,冷超的二外跟着童瞳报了西班牙语,上学期考挂了,这会老师把几个要重考的人找了过去,冷超拖着童瞳也一起去了。杜骊提到冷超的专业课就闹心。
听到童瞳的名字,苏雷警惕地看了边城一眼,边城毫不示弱回击似地看向程山山,苏雷马上认输,眼光追了过去。
第一次请百分百女孩吃饭,苏雷不想在侧门这儿将就,想去市里最奢华的餐厅,边城作为一个纯凑数的人,默不出声地看死党哥们孔雀开屏,一边又有些莫名羡慕,想约就光明正大地约,出手就给出自己能给的最好的。
苏雷的车停在南门,一群人慢慢走过去,还没出校门,边城收到秦澍的消息:在哪呢?有空的话来绿岛一趟?有事儿想跟你聊聊。
边城把墨镜推到头顶,微微皱了眉,他跟秦澍好几天没联系,也没去绿岛,那夜说的话是一时冲动,他看着秦澍从车里抱出童瞳,往他们所谓的家走去,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情绪湮没了他。
羡慕?嫉妒?不甘?心疼?
他不知道,他见过童瞳那几乎可以烧毁自己的,强烈的爱恨,然而秦澍是一杯温吞水,他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浓烈,童瞳他应该过得好一点,边城觉得。
至少,陪在他身边的人,接得住他所有的浓烈。
边城顿住步子,跟另外三个人说:不巧了突然有人找我,事情比较重要我得过去一趟,苏雷你好好带人吃饭,我这临时改道的下次给大家补上。
杜骊倒没啥:没事儿没事儿,你要忙赶紧去吧,我们又没正事。
苏雷头一次生出这种情况剩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搞不搞的定的慌张感,边城很懂他,拍拍他肩说:你可以的。
程山山笑眯眯跟边城挥手再见,边城拐了个弯,朝侧门走去。
还没到绿岛正常开门的时间,但卷闸门已经拉开了半卷,边城在门口站了一小会,直接抬手拉起卷闸门走了进去。
秦澍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正在喝一瓶喜力,看到地上边城的影子先映了进来,顺着看过去,他朝边城说:把门拉下来吧,免得一会杂七杂八的人窜进来。
边城放下门,留了靠近地面的十公分透气。
店里没放伍佰,一下显得十分安静,边城坐到靠近吧台的圆桌旁,面对秦澍,说:咋了?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秦澍闷头喝酒,一口,又一口,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边城说:那天晚上,我后来想了很久,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边城掏出一支烟,全身翻遍发现打火机掉在了陪苏雷发传单的长椅上,秦澍抛过去一盒火柴,边城划出一根点着了,用他一贯平静和缓的声音说:没什么解释,就是字面意思。他顿了顿:你喜欢童瞳吗?
第12章 哪吒
秦澍眼神有些直,定定望着身前一个地方,他没回答边城的问题,却似乎陷入了漫长又久远的回忆,他说:我第一次看到小瞳的时候,他像只小猫一样蹲在楼道口,才五岁,大冬天的,冻得全身发抖。
边城抽烟的手顿住,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副画面,年幼瘦小的童瞳露出倔强的神情,隔着遥远的时空望向他。
秦澍自言自语:那是他第一次在宜江过春节,他妈总算把他从外婆家接了回来,他回家的第一天父母就吵得天翻地覆,他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然后迷路了,躲在了我家的楼道口。
似是想起了什么,秦澍脸上露出极淡的一丝笑:你不知道,他那么小那么瘦,眼神却凶巴巴的,跟随时要咬人的野猫一模一样。
我在外头疯玩了一下午,正赶回家吃饭,突然看到这么个小东西,大院里谁家小孩我都认识,但没见过这个,就问他,你谁啊?哪家的?怎么躲在这?
你猜他怎么回的我?秦澍转头,带着那丝笑意看着边城。
边城手上的烟燃了一大截烟灰,忘了弹,他摇摇头,没说话。
秦澍说:他蹲着不动,双手紧紧抱着肩,明明冻得牙齿都在打架,却咬着牙硬撑说,你走开!你挡着我师父过来接我了!
噗嗤一声,边城忍不住笑出声,秦澍也笑了笑:当时我也一头雾水,问他,你师傅是谁?你又是谁?
小人儿憋得满脸通红,瞪着我说,我是,我是哪吒!我师父我抢过话说,你师傅太乙真人是吧?跟你说,今儿年三十,太乙真人也要回家吃团年饭,不会来接你了。
我明明知道这小孩在瞎扯,但觉得太可爱了,哪吒?你说他怎么想的我又逗他,哪吒,你的风火轮呢?混天绫呢?
他蹭地站起来,从暗影里走出来,气势汹汹地冲到我跟前喊,我,我的风火轮,被我妈没收了!
妈呀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当时的心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出来了。秦澍这会笑得前仰后合,盯着边城:你不知道,就哪吒和风火轮这个梗,后来十几年都过不去,多谢我的散布传播,我们院所有孩子都知道新来了一个哪吒,还被他妈没收了风火轮,后来读书时我们不管说要去哪,总有人喊,太远了! 童瞳,不如你踩风火轮捎我们一段?他偶尔上学迟到在走廊罚站,我们也会挤眉弄眼地爆笑,哟来这么慢,今儿风火轮又被没收了?
边城一边听着,也忍不住笑得头直颠,心中忍不住一遍遍想,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可爱。
秦澍喝完一瓶喜力,又开了两瓶,递给边城一瓶,他喝一口,继续说:你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像个洋娃娃一样,只是全世界都没这么凶的洋娃娃。
皮肤比现在还要白,白里透红,怎么晒都晒不黑,一把长睫毛,很多人第一眼都误以为是个女孩,见他文文静静的,便不知死活地凑上前想逗他,大人小孩都是,结果一靠近才知道根本是一脚踩到只刺猬,这家伙经常口都不开,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他那么瘦,小时候又不长个子,哪里打得过那些蛮小子,但是谁也没他那么疯那么不要命,打架就怕不要命的,他来了没几个月,院里那些孩子就不敢去招惹他了。
你都不知道那几个月我帮他打架、拉架闹了多少次,一天不盯着他就能跟人打得浑身挂彩,我既怕他被别人打,又怕他没轻没重打伤别人,我也才丁点大,就跟个老父亲似的整天满院子找他,操碎了心。
提起往事,秦澍面上多了许多温柔,平日里那副温和的老好人面具下,露出一点见血见肉的赤诚。
没多久我也被院里孩子们孤立了,取了个外号叫我护花使者,一直叫到小学毕业,李克勤那首歌你听过没,满院的混小子齐齐整整在我跟前唱瞎改的歌词:贪心的晚风,竟敢拥吻他,将他秀发温温柔柔每缕每缕放下,卑污的晚风,不应抚慰他,你已决意一生护着心中的他蹩脚得要死的粤语,唱得我面色铁青,但童瞳却一点反应没有,安安静静地站着听他们唱完,有时候还会鼓掌。
到了初中,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各自班里的女生身上,终于没人对着我和他瞎起哄了,我比他高一级,学业却比他差一大截,一起做作业,我不会的题还得问他,那时候就觉得他可真是个天才,偶尔也有他也搞不懂的,他就说,给我两天时间,然后两天不到他就把这一类的题全都摸得门清,我都很纳闷,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做作业的,也没见他额外用功,怎么就我这高一级的功课他竟然都能全会了呢。
初三,他闷声不响地竟然跳了一级,直接跟我成了同桌,我惊得嘞,半天缓不过神来,他也太能憋了,一个暑假混在一起,竟然半个字都没透露过,坐到了我旁边才得意洋洋地一笑,说,以后不会再有他搞不定的题了,我简直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就为了给我解题,就憋着跳了个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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