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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茸踮起脚从他肩膀往屋内看,只见开始那妖怪还趴在地上,只是位置好像变过,没有趴在屋中央,挪到了墙根处。

沈季泽平复了心情抬起头,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赶紧把人挡住还往外推:走走走,先出去,不要呆在这儿。

咔嚓关好门,再旋转钥匙反锁上,沈季泽哑着嗓子继续垂:茸茸,咱们快离开这儿,这里有问题。

卢茸被他推着往前走,不断回头去看那房间,沈季泽说:别看了,那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进来后第一眼就认出那不是人,和电视里的鬼差不多。但是不怎么厉害,好像只能慢慢在地上爬,拼命想给我看他的脸。那怎么行呢?我就用矿泉水拼命砸,砸得他抬不起头。

哇,那你很厉害了。卢茸很真心地赞叹。

他自己是变成鹿才敢上,但沈季泽只凭一瓶矿泉水就行。

你进来多久了?刚才沈季泽在看清他后,嘴里的话顿住,接着又道:你怎么又光溜溜的?衣服呢?

他用手指勾勾套在卢茸脖子上的衣服包:为什么把衣服脱了?动不动就把自己剥个精光是什么毛病?

卢茸挠挠自己的光屁股蛋儿,转着眼珠:就很热吧,跑来跑去太热了。

太热了你也别脱裤子。

哦。

沈季泽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何况卢茸每次洗澡后就光着到处跑,他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已经逐渐习惯了。

不过现在没那么热了,我还是穿上吧。卢茸解开胸前的结,开始穿衣服。

沈季泽见他手忙脚乱的,便接过那堆衣服,先挑出裤衩递给他,又拿着短袖等着,目光四下打量:这是哪儿?好像是正在修建的大楼,是小叔在修的那栋楼吗?

是的,我以前来过,就是沈叔叔他们在修的楼。卢茸穿上短袖,又开始穿地上的鞋子。

先穿短裤,再穿鞋子。沈季泽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防着又跳出来什么不明生物,一边将短裤递给他,嘴里还不忘记叮嘱。

卢茸这下也不心慌了,嘴里吧嗒吧嗒个没完,讲自己在通道里到处窜的事。只不过没讲也遇到房间里那个奇怪的人,毕竟变成鹿的直到沈季泽牵着他往前走,还压制不住心头的高兴,转头凑了过去,在他胳膊上亲了亲。

干嘛呢?和你家小狗似的。沈季泽停下脚步问。

他能感受到卢茸的开心,猜测他刚进来的时候一定被吓慌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黏人。

小孩儿开始该被吓哭了吧?到处找爷爷和哥哥吧?想到这儿,他心里既心疼又酸软。

不过庆幸的是,他没有遇到自己刚才碰上的那东西,不然肯定吓傻了。

哥哥,我就觉得你真好。卢茸又拿柔软的嘴唇在他胳膊上贴了贴。

沈季泽嘴角微微上翘,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很轻地弹了下,牵着人继续往前走。

第23章

通道两旁的防盗门紧闭, 沈季泽蹑手蹑脚地贴到门上去听。卢茸紧张地牵着他衣角,张张嘴想说什么,沈季泽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

连续听了几个房间, 屋内都很安静,像是什么人都没, 但他决计不敢打开门去瞧。

万一呢?万一又有刚才那种鬼趴在地上呢?万一不止一个, 满满一屋子, 就像在上课似的呢?打趴一个还有很多,迟早要露出鬼脸来吓唬人。

他不再听那些房间,一直走到通道尽头, 面前出现一左一右两条相似的通道。

我刚才已经走过这边了。沈季泽要往右边转, 卢茸扯了扯他的衣袖:别往这边走了。

那你是又调头回来了吗?

卢茸摇头:不是的, 是走着走着回来的。

走着走着还能回来?沈季泽心下疑惑, 便牵着他往右边走:看看去,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卢茸被牵着走了一段后,终于老实交代:前面还有其他路, 我一直向右走,可能转了个圈就绕回去了。

说完后他有些羞惭,但沈季泽没有嘲笑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在墙根捡了一根铁棍, 拿着挥舞两下后说:走吧,咱们别一直绕圈就行了。

当面前又出现两条通道时,沈季泽选择了往左走。

这条通道有些潮湿, 水泥地面粗糙的缝隙里都是水渍, 墙面布满暗绿色的青苔, 让卢茸皮肤都生出一种黏腻湿滑感。

一阵不知哪儿吹来的风, 带着夏季没有的寒意扑来,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滴答,滴答。

通道尽头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反而让周围更显寂静。

卢茸紧贴着沈季泽,两人将手握得紧紧的。沈季泽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问道:茸茸,你以前进来过这栋楼吗?

进来过的。卢茸转动着眼珠四处看。

那和现在是一样的吗?

卢茸摇头否认:不一样,只有开始那儿是一样的,一条直直的通道,但是没有这么多路。

沈季泽声音有些发紧:别怕啊,这就是个梦,和你之前看到的楼房不一样很正常。

我不怕的。卢茸将额头抵在他胳膊上拱了拱:哥哥在这儿我就不怕。

前面一段没有路灯,灰蒙蒙地模糊不清,似乎那黑暗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在暗自蛰伏着狺狺而动。

沈季泽心中发虚,便停下脚步说:那前面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头去另外的路吧。

嗯。卢茸乖巧点头。

我不是怕,你看那里黑漆漆的,出去的光团肯定没在,去了也是白跑。

沈季泽说完便目光沉沉地盯着卢茸,似乎在看他相不相信,卢茸只得加重语气:嗯!

两人又牵着手回头,可还没走出几步,前面就是一声重响,地上的灰土腾起浓浓烟尘。沈季泽拉着卢茸赶紧后退,等到那烟尘散去后,发现一道铁门横贯在通道中央,将路封得严严实实。

沈季泽愣怔了片刻后才问:你看清楚这门是哪儿来的吗?

没看清,好像就是顶上落下来的。卢茸道。

两人凑到铁门处,观察了会儿后用手去推。可铁门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墙壁里,门上一片光滑,也没有把手之类的东西。

哥哥,我有些怕了。寂静中,卢茸转到沈季泽前方,搂住了他的腰。

沈季泽强作镇定:不怕的,这不是梦吗?梦里发生什么都可能的,莫名其妙多一扇门也不奇怪。

可之前咱们说了这不是梦

那是我胡说的,就是梦。沈季泽急促地打断他。

两人搂着没有说话,各自心跳都激烈而清晰,伴随着远处滴滴答答的水声。

沈季泽若是一个人在这儿,早就吓得不成样了,可他低头看着卢茸柔软的发顶,心里陡然生出了勇气。

他不能就停在这儿,茸茸还在,茸茸只能依靠他,他必须要想法让俩人都平安离开。

茸茸,这样不行,咱们必须找到光团出去。他说。

那还是要往前走吗?卢茸从他怀中抬头,去看黑洞洞的通道深处。

沈季泽说: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先去看看。

我要和你一起去。卢茸抓住他的胳膊。

沈季泽低头看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那手指纤细白皙,像是稍一使力就会被折断,便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个人去。

不行,我不要。卢茸立即松开他胳膊,又环抱住他的腰,像只八爪鱼似的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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