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长的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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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这里等一等,不要乱走。我去找一匹马,马上就回来。”

褚移未疑有它,牵马去了,容安瞧着他的身影走得远了,望着他的背影凉声一叹,对着满目荒焦,轻声自言自语:“褚移,哥哥,对不住你了。可命运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容安决然转身,朝着与褚移相反的方向而去。

这个地方有褚移,她想,应该可以抽身而退了。虽然最后将担子全压在褚移的肩头这件事干得不地道,甚至算是耍流氓,但时也势也,她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墨王室硕果仅存的成年男子呢。

在其位,承其责。这是无法推卸的。

她没什么内疚地就这样走了。

诚然,她走,是因为她瞧出了墨琚是有意不想见她。再大的战场,再可怕的战争,只要墨琚想见她,她就不会找不到他。

可是她几乎将战场翻了个遍,甚至爬到墓坑里去寻找,还是没能找到他,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想见她。

不见也没关系。反正他就在她心里。她想,这样的话,走的时候应该也不会觉得太孤单。

只是有点心酸。她其实还是想和他一起走。哪怕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看见彼此接近尾声的生命会很痛苦。

这一条人生路这样长,长到几度走不下去,如今总算是走到头了。

这一条人生路这样短,还没好好和他说几句话,就已经到头了。

容安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也不算漫无目的,目的地是黄泉路,无论从哪个方向走下去,都能到达那里。

且很快就能到达那里。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她实在走不动了,借着熹微的晨光,瞧见路边一棵苍虬大树,便倚着树根坐了下来。

实在太困太累,连冷都顾不得了,她就靠着大树睡了过去。

依稀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温暖的火炉,炉子里炭火燃得噼啪响,光是听着就觉得温暖。她就在炉火边的软榻上躺着。

更让她觉得温暖的是,她的软榻旁边,坐着个俊美无俦的青年。青年如画的眉眼,温柔似水,炽热似火,瞧着甚是眼熟。

她扒拉着脑子细细想了想,发现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是了,她的记忆曾经被人破坏过,她忘了很多事情,她想,大约是这个人只存在于她被破坏掉的记忆里,所以她才觉得他很熟悉,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青年手上还端着个碗,碗里是黑漆漆的药汤子,他很温柔地劝她吃药,她质问青年,为什么要给她吃药,她又没有生病。

她向来就不爱喝这种苦药汤子。

青年坚持说她病了,不吃药就好不了。她觉得这个青年真是又好看又温柔,都不忍心拂他的意了,但还是矫情了一把,说:“我不喝药,太苦了。”

青年问她要如何才肯喝药。

她说除非你也喝一口。

青年瞧了一眼药碗,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喝了一大口,她方欲夸他一句英雄勇敢,他却已经捧了她的脸颊,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下去,原来他方才的药并未吞下去,这下好,一滴不剩地全哺在了她口中。

她瞪大了眼睛,惊诧于这是什么操作,他却已经利落地又哺了第二口,第三口……一碗药,连点渣都不剩。

“咳咳”,她脸烫得熟了一般,自己都可以想象此时自己的脸必然红得像个熟虾子。青年也太轻浮了些,她却没有对他生出怒气来,反而觉得,理所应当是这样的。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他理所应当和她这样亲近。可是她的记忆里找不出他的名姓来。她想了半天,应该怎么称呼他,最后脱口而出两个字:“夫君……”

夫君。她眼角余光瞧见,青年听见这两个字,眸光更温柔了些,嘴角还翘了翘,但说话的口气却严厉:“你是不是觉得你夫君我不要你了,竟然一个人走了?”

她有些迷茫,不知他说的是何意,就没能回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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