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用药裁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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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申四大约坐了两刻钟,有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那妇人虽然衣着光鲜,头上的戴饰却简单,不是主子,应该是个体面的下人妈妈。

秦申四站起了身子。

果然,这妇人就上前给秦申四行礼:“太医老爷,我家侯爷在里头,老夫人和夫人请您进去说话……”

秦申四就跟着这位妈妈,进了内室。

一踏入内室的门,秦申四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臭气。

又用了熏香,各种气味掺杂,很不舒服。

反而胡家的老夫人、夫人和下人在这里待久了,嗅觉不那么敏感,体会不到。

胡家的正室里屋,装饰富丽华贵。

进门便是一座十二扇银屏蜀绣山水画屏风。

绕过屏风,有个小小的梢间,东边一张炕,铺了灿灿锦被引枕,沿炕一排檀木太师椅,铺着墨绿色金线弹墨椅袱。

而梢间和里面的卧间,又用玄金色的锦幔隔开。

梢间的大炕上,坐了两位妇人。

其中年长的,穿着遍地金妆花褙子,头上戴着折枝海棠嵌红米珠的遮眉勒,目光安静,可眼窝深陷,人也枯瘦了下来。

她应该就是永熹侯的太夫人。

看得出这些日子她很操心。

而另一个,穿着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褙子的妇人,也瘦的厉害,眼底有深深的淤痕,眼皮浮肿,红红的,是累日哭泣所致。

瞧着胡家这两位夫人的形容,是为了永熹侯的病,都操碎了心。

秦申四心里的怨气,倏然就没了。

他只觉得可怜。

永熹侯要是去了。这个家里就两代寡妇了……

秦申四给两位夫人拱手行礼。

“下官受命,给侯爷诊脉。”秦申四不擅长言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胡家太夫人和夫人,开口便说正事,“不知……”

“不忙。”胡老夫人倏然开口,对秦申四道,“秦太医请坐。”

秦申四就依言,坐到了沿炕的太师椅上。

“我们家和秦家不算相熟。”老夫人声音温醇,不带半点哀音,“从前也未请过秦家大夫看病。若说恩怨。更是没有的……”

秦申四就知道这位老夫人想说他大哥的事。

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沉默听着。

“……等我家侯爷病好,将来自有重谢。”老夫人轻轻笑了下,而后。声音倏然一转厉,“倘或秦太医行龌龊之事,可就别怪老身无情了!到时候秦家留不下后人,祖宗无人供奉香火,你可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这是威胁他。

如果他跟大哥秦微四一样想害人。胡太夫人就要灭胡家满门。

当面说这样威胁的话,秦申四是可以甩手走人的。

可是他不能。

他奉命当差,还要复命。

但是他可以回击几句,骂一骂胡老夫人狗眼看人低。

哪怕他骂得再凶,胡老夫人也不会赶他走。

已经没有大夫愿意来了……

秦申四看了眼这位老夫人,想着她儿子卧床不起。随时生命垂危,心里居然生出几分怜悯来。

他低声道了句是:“下官定会竭尽全力,老夫人放心……”

胡老夫人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让丫鬟卷起了锦幔,亲自带了秦申四到永熹侯床前。

看到永熹侯,秦申四吓了一跳。

他从前见过永熹侯,记得他的模样。

永熹侯有点胖。

如今。永熹侯瘦削干瘪,脸上模糊秽拙。肌肉脱销,病已造极。

他眼睛已经看不清人了,只是低低的哀嚎。

秦申四刚要坐下给他号脉,他又拉了一次。

胡夫人忙亲自过来,替他换了次衣衫。

秦申四就看了眼大便,如败酱般,还有点脓血。

等屋子里清理了一番,秦申四方又入,坐下来给永熹侯号脉。

永熹侯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低声哀嚎,其声凄凉,胡夫人又哭了。胡老夫人也是紧紧抿着唇。

永熹侯全是发热,脉弱且数,舌头津液少。

“这是体内有热毒。”秦申四号脉完,出来对老夫人道,“从前的大夫,用了什么药?”

从前只请过高大夫。

胡老夫人叫人把药方拿来。

高大夫用的是《伤寒论》里面的“白头翁汤”,白头翁汤,主药是白头翁、黄连、秦皮等。

一般痢疾都是以黄连为正药,所以此方子里,高大夫重用了黄连,黄连用了四钱。

秦申四一时间拿捏不准。

要是他开方子,见永熹侯热毒如此之甚,也会加重黄连,却不敢用四钱,最多两钱……

到底是不是黄连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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