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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桃一时无语。

“就算你处分我，我也要帮助她们，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把冷冰冰的枪。”

“报告我不能打，打了也不会批准。我十七岁进入特工培训科，整整十年，我就是你说的那把冷冰冰的枪，尽管有时我很羡慕你丰富的情感，但我必须提醒你，干我们这行，情感最致命，它会害人害己。”

说着，季桃摘下耳环戒指和手镯，放在桌上。何楚天看着季桃，心里各种滋味在翻滚。

疏影从外面回来，打开信箱，见一封奇怪的信，收信人是自己的名字，她拆开，上面写着：明日下午礼记路福安茶馆包房。疏影左右环顾，不见任何人影，心下十分诧异。

疏影按照信上的约定来到了福安茶馆，在小二的指引下疏影走上窄窄的楼梯，来到包房门口。

当何楚天开门的一瞬间，她心跳很厉害，那一刻就像飞到很远很远的从前，可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他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他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疏影扭头要走，被何楚天一把拉进包房。

疏影挣扎，反却被何楚天抱着更紧。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疏影压低声音冷冷地说。

“只要答应我不走，听我说几句话，我就放开你。”

“你先放开再说。”

何楚天放开疏影。

“我没想到会是你约我来，你我还有话可谈吗？”

“我看见报纸了，厉文轩死了。”

“是，他和当年的何楚天一样，死得惊天动地。”

“有些事我无法跟你细说，可这样的日子与你与我都是一种煎熬。”

“你自然不必与我说什么，你我之间已无瓜葛，甚至不比路人。至于煎熬，我不会，因为我从没有抛弃过信仰出卖过良心。”

“疏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一直想要寻找一个机会跟你说声感谢，感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也感谢你替我尽孝道，为我母亲送终。”

“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心中有位英雄，我坚守的这份爱，以至于可以用生命去交换，无怨无悔。可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言谢。”

何楚天纠结地看着疏影。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带着若雪和家栋离开上海，我来安排。”何楚天拿出一布包塞给她。

“为什么？”

“我担心厉文轩之事会连累你们。”

“乱世之秋，哪里都不是净土。”疏影打开布包，里面都是女人首饰，她对文轩说，“这恐怕是你太太的意思吧？回去转告她，说她多虑了。”

疏影将东西丢还给何楚天，离去。

何楚天痛苦而无奈，狠狠捏碎玻璃杯，看着血从手指缝里溢出，何楚天心如刀绞……

“想想真是寒心，连何楚天都变节了，难怪我们的仗越打越衰败。”若雪听了疏影跟何楚天见面的事，不由地感叹。

疏影停下了手中的伙计，眼中充满迷惑。

“想什么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好了，不早了，去睡吧。”

“姐，我今天要跟你睡。”若雪撒娇道。

“回自己房间去，咱俩的关系得慢慢缓和。”

“这出戏要唱到什么时候啊？”

“死了丈夫，怎么也得七七四十九天吧。”

“啊？”

这是一间巨大的和室，榻榻米上，聚集了七八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大声喧哗，喝酒划拳。

川下带着何楚天也混迹其中。

川下醉得很厉害，摇摇晃晃，抓着一个和服男子，拉到何楚天面前：“这位是小岛君，虹口区物资仓库的总调度，不管你是想销货，还是想要货，找他都能解决。小岛，何桑是我朋友……好朋友，完全可以信任。”

“我在中国待了七年，最喜欢你们那句话，朋友多了好发财。来，喝酒。”小岛举起杯。

这时，一个涂脂抹粉的日本老女人进来，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问：“各位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早就等不及了，快点……”

老板娘拍拍手，音乐起，在音乐声中，一排女孩出场，个个浓妆，身着和服，跳起日本舞蹈。每个女孩子都努力地在笑，却笑容僵硬。

突然，何楚天像是被雷击一般，目光停留在一个女孩脸上，她居然是小坤……

一曲结束，女孩们端着酒壶来到客人身边。

小坤跪在何楚天身边，当她刚要斟酒时，发现是何楚天，吓得“啊”地叫了一声，整壶酒打翻在地。

小坤跪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真是对不起，扫了先生的雅兴，我这就带她出去。”

“不不，不怪她，是我自己打翻的。”何楚天做了个不计较的手势。

“我换一个姑娘来服侍您。”老板娘指点一个女孩坐到何楚天身边，带着小坤退出了和室。

小坤出门前，偷偷看了一眼何楚天，眼里满是哀怨……

和室里继续狂欢，日本商人们搂着姑娘们又跳又唱。

何楚天心猿意马，借口要去洗手间就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