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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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呢?”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百草还没打完饭。

在餐厅一个僻静的临窗角落,百草终于找到了若白。

“你还没有取饭菜?”

初原和若白坐在一起,他看见百草的餐盘上空空如也,又见她盯着若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餐盘,温和地说:

“先坐着,我帮你去拿。”

“若白师兄,你为什么没有报名?是不是忘记了?”

初原离开之后,百草焦急地问。若白沉默地吃着东西,仿佛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过了几秒钟,百草只得又问了一声:

“若白师兄?”

将白米饭泡进酱汤里,若白淡淡说:

“你报名了吗?”

“报了。”

“嗯。”

若白点头,然后又开始沉默。

“若白师兄!”百草有些急了,看起来若白师兄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不想参加,“为什么你不报名?就算……就算最终得不到优胜,也可以有跟大家交流的机会啊?寇震和石综也都报名了,你为什么不报呢?”

若白眉心一皱。

“我的事情,你不必管。”

这句话,就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百草呆在那里。

“先吃饭吧。”

初原回来时,见到那两人的情形很古怪。若白虽然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但是手中的筷子良久没有动过,百草就好像傻住了一样,僵僵地站着。

“坐吧。”

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初原把装满食物的餐盘推到她面前。里面盛满了各色诱人的饭菜,百草木然地吃着,完全辨不出味道。

寂静良久。

盯着餐盘中的泡菜,百草涩声说:

“对不起,若白师兄……我不该用那样跟你说话……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能够来到这里,有机会跟其他国家的选手交流……错过了会太可惜……”

寂静。

百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吃完了。”

站起身,若白拿起空餐盘,径自走了。

百草一惊。

她呆呆抬头看去,若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餐厅门口。一股涩意从心底涌起,她知道,她说错了话,若白师兄生气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有能够跟各国选手交流的机会,不是很好吗?这样的机会,是所有习练跆拳道的人梦寐以求的,不是吗?为什么若白师兄好像在放弃什么,就连这次前来韩国的机会,他也差点放弃。

窗外的青山远如黛云。

过了一会儿,见百草还在发怔,初原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说:

“好了,放心吧,若白不是小孩子,他做事都是考虑过的。”

百草闷闷地低下头。

“下午是团队之间的挑战和观摩赛,多吃点东西,说不定会有队伍向我们挑战。”

“……嗯。”

想起金敏珠,百草开始用力扒饭。

“昨天金敏珠的事情我听说了,”看着她突然狼吞虎咽起来的模样,初原把一杯水放到她手边,“很抱歉,当时我不在场。”

顾不得先把食物咽下去,百草拼命摇头,口齿不清地说:

“没有……”

“一定很愤怒吧,”初原被她慌乱的样子逗笑了,“不过,会有机会的,我看了下名单,金敏珠也报名参加了优胜选拔赛。”

百草眼睛一亮。

初原眨了下眼睛,说:“要加油啊!”

“初原师兄……”

心中一热,百草的面颊红起来,看着他微笑的眼睛,她的心脏又砰砰砰地跳得飞快。

“哼——!”

一声尖锐的冷哼从旁边响起,然后是大力拉开餐椅的声音,那声音如此之大,引得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来。

又是金敏珠。

金敏珠鄙夷地瞪一眼邻桌的百草,“砰”地一声巨响将餐盘放在桌上,几个跟随着她的昌海女弟子也随着坐下。她们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瞪向百草,叽里呱啦地说着韩语。

“吃饭,”看到百草的左手在餐桌上渐渐紧握成拳,初原静声说,“在在这里跟她们斗气,别人会误以为,你跟她们是一样的。”

*** ***

下午。

各国的队伍都跃跃欲试,想要拔得头筹,率先取得挑战权,能够跟自己向往的队伍实战一番。组委会采取了抽签了方式,首先抽中的队伍,拥有本届训练营的首轮挑战权。

结果是——

越南队出人意料地抽中了!

在国际跆拳道界,越南队的实力并不强,在大赛中几乎都没有取得过什么名次。然而拿到挑战权之后,越南队竟毫不犹豫地选择,挑战韩国队!

“有勇气!”

盘膝坐在岸阳队的队伍里,晓萤大力点头:

“我对越南队刮目相看了,要么就不挑战,要挑战就挑战最厉害的那支队伍。这就叫做,不想做元帅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做冠军的队伍不是好队伍,嘿嘿。”

中心场地上,越南和韩国的训练营队伍各自派出了五名队员,三男两女。

越南队身穿红色护具,一个个身材不高,有些瘦弱。

韩国队身穿蓝色护具,几乎每个人的身材都挺拔修长,骨质有力,虽然对越南队行礼时十分谦逊有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股难以言述的倨傲之气。

两支队伍,一出来的气场就是完全不同的。

“我倒觉得,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光雅质疑说,“还是应该跟实力比自己略胜一筹的队伍实战,才能更有效地提高自己吧。否则以卵击石,勇气是有了,但是万一惨败,会不会连自信心都会输掉。”

“哼,你懂什么!”

晓萤始终为光雅小时候欺负过百草而耿耿于怀,再加上同在训练基地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来没见光雅给过百草好脸色,反倒是百草总是对光雅小心翼翼的。这算什么嘛。

“我觉得光雅说的有道理,”梅玲插嘴,“一场必输的比赛,打起来有什么意义呢?”

“必输就不打了吗?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就像以前每年的道馆挑战赛,大家都知道冠军一定是贤武道馆,那其他道馆就不用参加了?”晓萤哼着说,“嘿嘿,最后,还不是我们松柏道馆拿到了冠军。”

百草扯了下晓萤的衣服。

“那是在廷皓和婷宜全都没有参加比赛的情况下拿到的好不好!”梅玲脸黑了。

“就算廷皓和婷宜参赛,我们也未必拿不到冠军!”晓萤继续嘴硬。

申波抬头看了晓萤一眼。

“跑题了!”林凤皱眉,“快看比赛吧,咦,那不是金敏珠吗?”

就在晓萤和梅玲斗嘴的时候,越南队和韩国队的第一轮比赛已经各自派出了人选。

越南队派出的是他们的主将,阮秀梅。

阮秀梅是越南队所有女选手中个头最高的,将近167cm,很瘦,皮肤微黑,长得很漂亮。

百草认得阮秀梅。

昨晚,阮秀梅曾经代表越南队,给院子里的每支队伍都送去了一些越南的特产小吃。

送到岸阳队时,晓萤、梅玲她们都出去玩了,是百草开的门。她跟阮秀梅聊了一会儿,知道她已经入选了越南国家队,会参加下届世锦赛,而且,她虽然是女孩子,却是这次越南队的队长。

阮秀梅说,她们很少有参加大赛的机会,也几乎没有跟世界顶尖高手交战过。如果能够挑战,希望能跟韩国队实战一场,也不枉来此一趟。

而韩国队——

竟然走出来一个圆圆脸,圆圆眼,稚气未脱,眉宇间有些娇蛮,身高不足160cm,怎么看怎么不超过十四岁的小女孩!

各国营员们交头接耳。

很多营员都见到了金敏珠挑衅戚百草的场面,没见过的也听同伴们说过,再加上金敏珠昨晚在训练营的院门口跪了一晚,所以大家全都对她并不陌生。

“这个金敏珠,到底有多大?”

林凤有些困惑,训练营是有年龄限制的,参加的营员必须是在十五岁到十九岁之间。

“十三岁,最多十四岁!”算了下三年前金敏珠到松柏道馆时的年龄,晓萤斩钉截铁地说。

“那她是没有参加资格的啊。”

看着场地中金敏珠高昂着头,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走向阮秀梅,梅玲不解地说。

“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背景,”晓萤瞪着金敏珠地说,“一直都这么横,又没有礼貌,偏偏她们昌海道馆好像还很看重她,走到哪儿都有弟子对她前呼后拥,现在年龄不够又来参加训练营……哼,反正是她吃亏,她被阮秀梅打得哇哇大哭才好呢,嘿嘿。”

场地中央。

阮秀梅和金敏珠彼此行礼。

直起身后。

金敏珠向右方看了一眼,仿佛早就知道方位,锋利尖锐的目光笔直地、犀利地,穿过人群,如伴着雷鸣的闪电,挑衅般地,刺向正盘膝而坐的戚百草!

那视线如此明显——

以至于岸阳队左右两侧的日本队和伊朗队的队员们,也不由自主地顺着金敏珠的目光,看向百草。

悄悄握紧了拳头,百草抬起下巴,克制住心中的微怒,目光平静地回视金敏珠。

她不让自己脸上带出任何情绪。

就像初原师兄所说,对于金敏珠,越是忽视她淡漠她,就越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果然,场地中央的金敏珠双眉一竖,直直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怒得似乎整个人都已经被点爆了!

“呀————!”

裁判一宣布比赛开始,金敏珠就像一头愤怒的豹子,冲向阮秀梅,发起了攻击!

韩国跆拳道训练营的实战挑战赛,也由此——

正式拉开了帷幕!

青山翠谷,微风习习。

台下坐满来自各国的将近三百名营员,满眼齐刷刷都是雪白的道服,所有的目光都聚精会神地望向那方一米高的赛台,这是训练营开幕后的第一战!

“呀————!”

金敏珠大喝着连攻几脚,空中,那脚影叠在一起,仿佛屏幕中因为动作过快而造成的拖影一般,映着碧空白云,连成一串淡黑色的烟迹。阮秀梅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防守。

台下的各国营员们看得呆住。

十八岁的阮秀梅,竟似完全不是那稚气未脱的金敏珠的对手!

又一个回合。

再一个回合。

“……”

晓萤傻傻地张大嘴,后背倏地出了一身冷汗。她惊慌地看了看林凤和梅玲,见她们两个同样是看得眼睛发懵,再看看百草,见她紧紧盯着台上的金敏珠,神情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百草的心有些沉。

难怪金敏珠会如此的嚣张。

三年前,十岁的金敏珠已经可以打败十四岁的萍萍、晓萤和秀达,如果不是当时金敏珠太过自负,招式始终不变,她也未必能够一击将金敏珠踢飞出去。

三年过去。

金敏珠成长得如此迅速。

她的速度之快,力量之重,即使是成年的选手也很难做到,面对越南队的主将阮秀梅,金敏珠的实力竟似高出一截。

“啪——!”

一连串的进攻之后,金敏珠的右腿在阮秀梅的面前猛地收住!

晓萤正要觉得金敏珠还算有分寸,没有对实力不如自己的阮秀梅穷追猛打时,却见金敏珠竟又挑了挑眉毛,仿佛逗弄般,停在半空中的腿对着阮秀梅的脸挑衅地晃了晃,才缓缓收回来。

“这个混账……”

晓萤满脸黑线。

“是不是昌海道馆教育过她了,所以她今天收敛了一点?”梅玲疑惑地说,明明能打过阮秀梅,金敏珠却连着三个回合,都是点到为止,没下重手。

“就她?”晓萤嗤之以鼻,“你没看到她的脚在阮秀梅脸前面晃的那几下吗?这叫收敛?换成是我,一掌上去把她的腿劈断!”

亦枫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小心你的手先被她踢断。”

“我总觉得……”林凤犹豫地说,“金敏珠的这些进攻有点怪……”

是的。

百草也觉得不太对劲。

金敏珠的这三个回合,虽然很犀利,但是并不像是正式的进攻。

“试探,”申波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严肃地说,“金敏珠应该只是在试探,她还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

高高的赛台上。

裁判做出手势,比赛继续进行,与前不同的是,金敏珠忽然示弱,阮秀梅虽觉有疑,但仍谨慎地一步步逼了过去。

一步一步。

金敏珠渐渐退近边线。

台下各国营员们都看得糊涂起来,百草凝目向场边的昌海弟子看去,见他们不仅没有面露担忧,反而看得饶有兴趣,仿佛马上就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百草一怔,视线转回金敏珠——

已退至边线的金敏珠,突然诡异地露齿一笑,牙齿雪白,仿佛张开了嘴巴的豹子,迸发出一声大喝:

“呀————!!!!”

昨晚,她屈辱地跪在训练营的院子门口,亲眼看到这个越南女选手阮秀梅跟戚百草有说有笑,居然还送礼物给戚百草,一副感情很好很亲热的样子!哼,听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什么,“物以类分,人以群聚”,跟坏人走得近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要让这个阮秀梅明白,试图跟戚百草交好,是阮秀梅做过的最应该感到后悔的事情!

“呀————!!!!”

从赛台的西南角,金敏珠以晴空霹雳之势腾空跃起,带着裂空的风声,左脚踢出,右脚紧随,如响雷般,“啪!”、“啪!”,重重踢上阮秀梅的肩部!

双飞踢!

台下各国营员们惊住,双飞踢并不稀奇,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踢出来,可是能够如此有力道地全部直接踢在对手身上,并不容易!

阮秀梅被踢中踉跄后退。

却不料,金敏珠脚尖将将落地,一口气也没有喘,又是腾身大喝,又一个霹雳般的双飞踢紧接着踢出来!

“呀——!”

这两个双飞踢竟是一气呵成的!

“啪!”、“啪!”,两脚还是踢在肩膀上,阮秀梅被踢得气血翻涌,摇晃着往后退。

这是——

四飞踢……

“呀——!”

没有间歇没有停顿,脚尖刚一落地,金敏珠又厉喝出声,竟然是第三个双飞踢!

在台下各国营员的目瞪口呆中。

第四个双飞踢!

第五个双飞踢!

沿着赛台上从西南角到东北角的对角线,金敏珠如同一只嗜血的豹子般,连续又踢出了她的第六个双飞踢!每一脚与下一脚之间,像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没有任何喘息,那一连串的脚影连成一道黑烟,在空中“啪!”、“啪!”、“啪!”、“啪!”炸开!

最难以置信的是——

金敏珠竟每一脚都没有落空,全部重重地击在阮秀梅的肩部!

奇怪的是,眼看着阮秀梅已经被踢得面色惨白,丝毫没有还击的能力了,却居然迟迟没有倒下,而是一直在痛苦地左摇右晃往后跌踉着……

再仔细看了下,百草悚然大惊!

竟然是金敏珠控制了脚下的力道和角度,使得阮秀梅被踢中后左右摇晃的程度恰好到还没来得及摔倒,就又要吃下一脚。是金敏珠不想让阮秀梅摔倒,因为一旦她摔倒,金敏珠的表演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百草握紧双拳。

心中的怒意已经快要无法控制。

第七个双飞踢!

第八个双飞踢!

金敏珠竟不可思议地又提高了腾空的高度,左右脚“啪!”、“啪!”打在阮秀梅的脸侧,将她的头重重甩出去!眼看着金敏珠第十六脚飞踢出去,阮秀梅已经被逼到了东北角的底线,她被打得脸都肿了,惨白着脸在那里摇摇欲坠……

台下众人看得胆寒。

“呀——————!!!!”

迸发出比前八个双飞踢更加凶猛的喝声,金敏珠拨地腾空,力灌右腿,踹向阮秀梅的下巴,那击中的声音赫然比方才那些要重了几倍有余!

午后的山谷。

阳光从云层中出来,刺得人眼痛。

被踢出一个高高抛物线,阮秀梅的身体从赛台上摔落下来,如断线的风筝,竟还飞行了一段距离,才坠落下来,恰恰落在距离百草一米远的地方,仿佛那就是金敏珠特意踢过来给她看的!

百草霍然起身!

在她的身前,阮秀梅的身子只微微颤抖了一下,便晕死过去,面孔淤紫,满嘴是血,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昨晚那友善爱笑的模样。

“啊——!”

越南队的营员们惊恐地冲过来,挤开百草,将阮秀梅紧紧围住。混乱中,初原将拥挤的越南队营员们拨开一道缝隙,为阮秀梅做紧急的救治。

赛台上。

“哈哈哈哈哈哈——!”

金敏珠双手叉腰,昂起头来狂笑不已,那刺耳的大笑声在山谷中一层层回荡,仿佛她已经是王者,站到了世人崇仰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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