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在沙发上弹琴,猫蜷在她脚下。
欢快的音符从指间泻出,气氛不坏。
宋清宇扔了外套,径直走过去坐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回——”从路南听到门响,到被怀抱淹没,快到连一句招呼都分成两半,“来了。”
猫不满音乐停下,挠她的裤腿,路南想把它抱起来,试着在他怀里动了动,却被箍得更紧。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别动,让我抱抱。”
路南不动了,心想芸姨猜得没错:他果然跟韩书记吵架了。
一听到她说要给赵小琴道歉的事,陈惠芸当时就炸了,说欺人太甚,还说宋清宇肯定会替她回绝,他要是不敢,她亲自杀过去骂。
路南叹气,“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她闷闷的嗓音混合着轻轻的惆怅,汇入一股极小的震颤气流,正中他胸口。
宋清宇松开她。垂眸,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路南。
视线由于无法确定他的位置来回晃动,扯着纤长的睫毛小心翼翼颤抖,嘴巴无意识翕动,传递出想说又不确定的焦急无措。
暗淡的灰色家居服无法修饰她过分瘦削的身材,形体上纤细敏感的气质完全暴露。
他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也美;但显然正常人第一次见她都会认为她软弱可欺。
路南还在等他的回答,为此刻长时间的沉默感到不安。尤其对上并不轻易外露情绪的人,看不到他的脸色会让她更加焦灼。
她伸手在半空中摸索着找他——她轻易不做这种暴露失明的动作。
他握住她的手扣在身后,说你没错。
继而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缓缓道,“就算做错了也没关系,你还年轻,还可以犯很多错。”
他现在知道,比起她一言不合说分手,自己更不喜欢她怯懦道歉、问又做错什么的样子。
路南的眉头更皱了,眨眨眼不大高兴道,“这话一股爹味儿。”
虽然他们年龄差很大,但不代表她有恋父情结;她不喜欢被当成小孩,明明是成年人之间的关系。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天天犯错?”
她一脸信誓旦旦。但她不知道说这种话时,落在宋清宇眼中的确是小孩才有的执拗。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眉舒目展。“好,我说错话了。”
显然是敷衍。路南这时才较起真来,跪在沙发上支起身子,扶住他的肩膀,逼他仰视自己,确保看清她的认真。
“她当着大家的面讽刺我,我不和她计较,还要给她道歉,难道不够成熟?”
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学会示弱、懂得畏惧。她确实做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