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洛子川看了林岁言一眼,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黑色长鞭上。
林岁言当年是被追杀,只能向收留他的姑母学习鞭术。可洛子川有资格抉择自己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他只觉得用树枝用惯了,剑使起来不大顺手。
林岁言开口道:拿着吧。你又没有正儿八经的武器。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洛子川自打出谷以来,不是不带武器,就是随便抢一把长剑拿着防身。而且不管如何,等风头避过去之后,第一个丢的,便是当初抢来的剑。
谢谢姨。洛子川取出长鞭,白皙的手指抓着长鞭,与鞭子的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
成啦。林洛道,你的武功可还要练练啊,这鞭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凭你那浅薄的功夫,还配不上它。
洛子川点头应道:是。
林洛叹了口气,继而对林岁言嘱咐道:离开这儿去鬼林的路上小心点,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不过要去倒也有利处,若是白五真的怀疑到咱们的身份,串通好朝廷,你进了鬼林,我带人往北走,大抵还能逃过一劫。
林岁言道了声:嗯。
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有卖马的人家。你就多耽搁点时间,到人烟多的地方买些马匹吧。林洛又道。
好。
今天林洛的话意外的多,林岁言的话格外的少。
倏然间,林岁言开口道:姑母。
林洛一顿。
保重啊。
林洛笑了:臭小子,没你这句话,老娘就不活啦?
林洛又道:行了,别婆婆妈妈了,赶紧走吧。
她扯起小荣的手,往相反方向走去。小荣步幅小,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洛子川。
小崽子,走吧。林洛出奇地没恼,低声道。
小荣并非不明事理,他跟上林洛的脚步,头歪了歪:迷蓉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
林洛伸手摩挲着小荣的脑袋,往北方溜达溜达。
林洛善于伪装,可此时她的话语中带着些哭腔。闷闷的,喉咙像堵着什么似的。
林洛的眼睛有些红。
迷蓉娥,你小荣盯着林洛的眼睛,抿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荣回头,身后已不见洛子川一行人的踪影。
为什么呢?明明很思念,离别时明明那么不舍,可为什么要分开呢?小荣嘟囔着。
因为林洛也说不准,人生啊,只有分别才有再聚,没有一生一世的陪伴,只有无穷无尽的离别。你当然还不懂
小荣低着头:知晓了,迷蓉娥。
小崽子,叫师父。林洛道。
小荣吞吞口水,摇摇头。
小崽子林洛白了他一眼。
崎岖的路上,林岁言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态。
他眼眸深邃,玄色长鞭自手中垂下,拖在地上,留出一条长长的印记。
哎。洛子川伸手捅捅他,凭你这张嘴巴,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林岁言仰起头,一双桃花眸子在面具的遮掩下隐晦不明。他收拢长鞭,沉默了一会儿,道:心情不好。
陆云丘小声道:公子是因为和洛姨分开了吧。
林岁言眨了眨眼,他抬头看天,感到十分迷茫。
洛子川:两个都是嘴硬心软的人。
秋风瑟瑟,三个少年在漫漫长路上走着。
陆云丘深吸一口气:把小荣送走了,一下子就变得很是寂静了呢。
早晚都是要走的。没有分不开的人。洛子川随口应道。
林岁言脚底微微一顿,良久他道:是么?
什么?
人,是留不住的么?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么?林岁言问道。
嗯。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生老病死,机缘巧合,老天总会把人们分隔在天涯两端,亦或是阴阳两隔。人生,还得依靠自己度过。洛子川道。
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林岁言脸色不是怎么好,洛子川不会安慰人,只得硬着头往前走。山路崎岖,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走路得提防着。
陆云丘倏然一顿,整个人抬起头,像是被震慑住了:那,那是
顺着陆云丘目光望去,远处是一片树林。绿林茂盛,仿佛要往天上长,把太阳的光遮得严严实实,在空旷的地面上尤为突兀。
林岁言的嘴唇动了动,喃喃道:鬼林。
林岁言并不是闲得没事要往鬼林闯。乃是这片林子占着重要地界,身后还有不确定因素过强的白五。如果他猜中了林岁言和林洛的身份,将此信息告知给玉阳帮大帮主,再传到焉青耳朵中,他们带着兵追过来应该不出两日,到时候再躲一定来不及。可若是从鬼林穿过去,不仅可以缩短路程,还可以拖延朝廷追兵一时,尽快回到迷踪林。
但眼前的林子,给人一种无端的恐怖感,仿佛林中真的住着女鬼似的。
怕么?林岁言转头问。
当然不怕啊,公子。陆云丘应道。
林岁言却没回答,目光直直落在洛子川身上。
陆云丘:
我洛子川道,还好吧。
一个人闯深山老林当然害怕,可有人在身边就不害怕了。
洛子川把从林洛那儿得来的长鞭掖在腰间,手指搭在上面,微微舒了一口气。
林洛来的时候正是夜间。而此时近黄昏,他们还算走运。
踏进鬼林的那一刻,洛子川感到周遭的光线和温度降了一倍。很寒凉,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气氛。
几缕阳光穿透树木的叶子撒下来,确是在平添恐怖氛围。
很怪,说不上来。
他们向前走了一会儿。洛子川试图远眺,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树木,遮遮掩掩,掩映着羊场小路。
陆云丘嘟囔着:这地方真他娘的邪门。
洛子川手很凉,像一个行走的冰块。他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然而无济于事。
突然,一只手抓住洛子川缩在衣服袖摆的手。那手骨节分明,指腹温热,像个暖炉一样把洛子川的小手包裹起来。
并非十指相扣,洛子川的五根手指指根抵在林岁言手心,是五块凸起的骨头。
你伤怎么样了?林岁言小声问。
没事。洛子川答。他挺不自在的,想把手抽走。
你不冷么?林岁言反问。
洛子川:我热。
确实,被林岁言捏在手心的那只手活像着了火。从手指,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
你能放开吗?洛子川刚想说话,可林岁言像触电似的把手松开了,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他耳根有一抹不正常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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