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去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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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月, 皇帝依然躺在床上无力处理公务,朝政交由几位大臣打理, 同时令所有十岁以上的皇子听政。

身为储君的太子夹杂其中, 一点儿不显得特殊。

坊间关于皇帝病重,流连权柄,不愿让太子监国, 父子二人之间产生罅隙的传言甚嚣尘上。

识滟避开家人去外边儿转了一圈, 不少人私下里都在讨论皇上是不是对太子有什么意见。希望天家父子早日解除误会,和好如初。

或者是祈求皇帝身体好转, 或者是祈求皇位顺利交接, 总而言之, 不希望发生意外, 兵戈相向, 牵连无辜之人。

毕竟生活在皇城根儿下的百姓, 谁家还没有几个为天家办差的亲戚呢?上头一动乱,下头人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若平平安安来的好。

百姓脑洞没大到皇帝早就动了要换太子的念头, 他们最朴实的愿望里, 就是日子平安顺遂, 健康无忧。

说到健康, “阿姐, 最近这段时间我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没空来瞧你, 这次来带了些吃的用的,希望你好好休养,下次见面时能瞧见活蹦乱跳的你。”

太子凑到识滟跟前, 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既是不舍,又是期待的看着她道。

识滟翻了一页手中的话本,缓缓抬头道:“嗯,望你万事顺遂。”

太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双手托住下巴,笑盈盈的看着识滟的侧脸,低低道:“阿姐,我会的,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修养啊,希望下次见面时,咱们都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杜识有在一旁嗤笑:“我说周二,不就是处理一点儿家务事嘛,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再说你家里是没有兄弟姐妹吗?好像非认我阿妹做姐姐不可一般,这吃相可就难看了!”

杜识有一开始还以为周二是对识滟图谋不轨,和他那个在大街上调戏自家妹妹的登徒子是一路货色,难免见不得他往识滟跟前凑。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周二的赌咒发誓,杜识有算是认清了现实,周二就是单纯的将识滟当姐姐看待。

太子骄傲道:“有是有,可我就稀罕咱家阿姐,旁人瞧着都不如阿姐顺眼!”

太子在杜家待了一个时辰,嘱咐杜识有最近安心在国子监读书,不要掺和乱七八糟的事,又絮絮叨叨和识滟说了不少,临走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试探性的拉住识滟的手,见识滟没有露出不满之色,眼睛里全是星光。

杜识有只不过和漫娘说了句话,转头就瞧见这一幕,瞬间炸毛。

就算我将你当好兄弟,就算你将我妹妹当亲姐姐,但到底你们不是亲姐弟,这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我这个亲哥哥的面儿这般行事,简直找打!

当下二话不说,熟练的撸袖子上前,就要和太子干架。

识滟淡淡的一个眼神过来,杜识有瞬间萎了,整个人委屈巴巴的站在旁边,对太子横眉冷对。

太子这次没有朝杜识有露出得意的笑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对上识滟的眼睛,认真问了她一个问题:“阿姐,你想要一个弟弟吗?”

太子面上不显,但识滟明显感觉到握住她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识滟看着太子眼里满是希冀的光,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温和道:“你该回去了,不是说你娘在家里等你吗?”

太子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对识滟换上一副笑脸,重重的点头:“嗯,下次请你去我家里玩儿!”

太子人走了,杜识有对着识滟老大的不乐意:“阿妹,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何要偏帮那个臭小子,方才要不是你拦着,我可就直接动手了!”

识滟不答反道:“走吧,今儿天气好,陪你去骑马,昨儿帮你给杜小白刷了毛,换了最新的马鞍,保证是你喜欢的感觉!”

杜识有瞬间被安抚好了。

故作矜持的朝识滟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雀跃的脚步将他的好心情泄露无疑。

漫娘陪在识滟身边,瞧着杜识有快要跑起来的步子,小声嘟囔:“男人就是幼稚。”

识滟笑而不语。

漫娘自个儿在识滟身边碎碎念:“周二公子平日里常说他家中母亲如何,如非必要,甚少说起父亲,小姐你说他在家里是不是不得父亲宠爱啊?

我听外面的人说,京城这些个大家族里人与人之间关系复杂的很,周二公子这次处理家事,会不会和他父亲有关?那不是很麻烦吗?”

识滟心说还真是,但不能这般告诉漫娘,于是背着的手,偏过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漫娘这是第一次主动关心外边儿的男人呢。

怎么?心跟着周二公子走了?要是我家漫娘看上了周二,那也是他的福气。”

谁知漫娘也是个脸皮厚的,或者说是个没开窍的,闻言拍着胸口到:“小姐,漫娘说要一辈子陪着你就是一辈子陪着你!周二公子对小姐你好,漫娘自然对他好。”

不说还不觉得,突然提起来,识滟才恍然记起,漫娘今年都十四岁了,放在平常人家,早就是该相看亲事的年纪了。

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回头请杜母多上点儿心,给漫娘找个好人家。

这日晚饭后,识滟在饭桌上对一家人宣布:“我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这段时日别让人来打扰我。”

放在以往,杜家人自然是顺着她的要求,让她心想事成。

但经过上次中毒事件后,识滟的身体在众人心中就是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大家都很担心她经受不住长时间的伏案绣花。

但识滟态度坚决,且表示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拿身体开玩笑后,一家人才勉强同意。

于是识滟来这个世界后,第三次进入绣房。

绣房内安稳宁静,绣房外风雨欲来,很多人夜里隐隐听见街上传来士兵集结,骑兵快速奔走的声音,还听见不远处隐约的惨叫声以及喊杀声。

京城普通百姓到底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不做亏心事,翻个身继续睡。

至于第二日在自家大门口看到可疑的,像是未清洗干净的红色污渍时,也能淡定的视而不见。

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浓浓的血腥味儿,以及隔壁的隔壁一家人突然消失不见这种事儿,一条巷子里住的老邻居,更是一副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的样子。

这种肃杀的气氛,一路从城南到城北,从城西往城东蔓延。

不管是相关还是不相关之人,全都对此感到深深地恐惧,这股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为何刮起的飓风,迅速从京城众人心头席卷而过,并留下浓厚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直到识滟闭关的第十日,杜家所在的巷子里彻夜灯火通明,哀求声,哭喊声刚一响起,很快又消失,但大门外火光冲天,来往的士兵踏踏声时而凌乱,时而整齐,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儿上似的,让人心跳失速。

杜父和杜母将所有人组织起来,聚在识滟院子外,一家人轮流守夜,谨防有宵小趁乱混起来作恶。

杜识有亲自带领人巡视院子,确保全部转了一圈儿后,才重新回到识滟院子外,对守在那里的杜父杜母道:“爹娘,儿子听着外面的动静,仿若有好几股势力在角逐。

咱们这条巷子住的就那么几户人家,到底是什么出身儿子也略有耳闻,具体不知道哪家牵涉其中,但说到底,咱家和整条巷子甚至是整个京城的权贵人家都没甚交情,应该不至于牵连到咱们家头上,你们放心吧。”

杜父拍拍杜识有肩膀:“辛苦你了!”

杜母将杜识有不小心蹭在肩头的灰尘拍去,小声道:“你先歇会儿,这里有我和你爹盯着,一时半会无甚大碍。”

这时候就算杜母身怀武艺也不敢托大,就算知道杜家外面有皇后和太子的人守着也无法彻底安心,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万一识滟出点儿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杜识有想了下转身进入父母身后被牢牢护住的院子。

识滟的绣房内灯火通明,窗外还能看见里面弯腰而坐,一针一线刺绣的人影。

见此情形,仿若外间震天的喊杀声都成了背景音,让杜识有本来躁动不安的心一瞬间沉寂下来。

他走到识滟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对这里面轻声道:“阿妹,外间出了点事,但有我和爹娘守着,无碍。

你安心待在里面。”

正低头贴在门口说话呢,不妨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杜识有吓了一跳,见到自家妹妹缓步从里面出来,一身从容气质,背着手站在廊下,对着天空瞧了一盏茶时间,有那么一瞬间,杜识有真就从自家阿妹身上感受了一股莫名的高人气质。

杜识有觉得这事儿真是邪了门儿了。

既然人出来了,少不得他解释几句,免得阿妹担忧。

谁知他解释的话还没打好草稿,就见自家阿妹转头淡定的告诉他:“紫微星光芒大盛,叫外间的人都撤了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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