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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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众人夸张, 而是皇上至今共得三十四子,其中序齿者二十三。而其余二十二名加起来, 也不如太子爷当初受宠。

只皇上渐老, 太子正值壮年。

父子间不可避免地有了些个嫌隙,再加上诸皇子与他们背后的拥趸各种心思,相互博弈。才造成太子爷被废, 直亲王远走, 三阿哥至今被圈禁的惨烈下场。

而今事隔经年,皇上怒火已平。人到老年又格外心软念旧……

连犯了错的老臣都舍不得苛责, 更何况曾经万千宠爱的太子?

当日将人从咸安宫里放出来, 改封贝勒是个信号。此次破格晋封其嫡女, 又给赐婚了钮祜禄氏, 岂非又一个信号?

至于二贝勒身体欠佳, 一直在庄子上养病?

借口借口, 托词托词。

该懂的都懂!

什么时候好,好到什么程度,还不就是万岁爷一句话么?

连大臣们都能琢磨到这儿, 曾经不被偏爱, 常感受皇子间参差的老四、十三、十四还能想不到???

不, 他们只会认识得更深刻!

区别只在于, 雍亲王府有宁楚格啊。

她当年为了让自己跟家人在太子两废两立中从容应对, 顺利苟到大结局, 熬成最后赢家, 可没少做功课。虽然二伯些许酒水上了头,生生将皇玛法气到中风,让复立变成了不可能。

但也不妨碍她因此了解, 深深明白二伯在皇玛法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皇玛法心中, 大清高于一切。

为了大清,为了他的皇权,三十余年太子说废就废。但抛开这些,二伯还是他曾经最爱,也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儿子。

昭仁殿外整整等了四个时辰,没有人比她更懂皇玛法的痛、悔与坚决。

是以,听到信儿后,她赶紧命人开了自己的小库房。

零零碎碎的,给额林珠准备了好些东西为贺礼。见她如此,乌拉那拉氏也赶紧折腾库房,专门捡好的、适合当嫁妆的拿。等她们娘俩准备好,胤禛也回了府:“爷就知道,福晋行事稳妥,宁楚格聪慧机敏。你们娘俩都在府中,就再也不带有分毫差池的。”

乌拉那拉氏福身:“分内之事,哪儿值当爷这般褒奖!”

“哪里是褒奖?分明实话实说!”宁楚格歪头,双手大拇指齐竖给她点赞:“嫡额娘可是皇玛法亲自盖章过的,就是很,特别,非常的好!”

“你呀!”乌拉那拉氏轻拍了拍她的手:“惯来甜言蜜语,最会哄嫡额娘开心。”

宁楚格只委屈巴巴地看着胤禛:“这年月也太难了吧?连说实话都涉嫌油嘴滑舌!”

原还有那么些许惆怅的胤禛被成功逗笑,三人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往皇上赐二贝勒的庄子而去。

这些年来,宁楚格就没断过跟额林珠的联系。胤禛也有机会,就过来瞧瞧胤礽。好姐妹、好侄女被加封和硕公主,又得了好姻缘。一家子忙不迭过来道喜,倒是彰显了亲近、表达了关爱,毫无刻意痕迹。

被关爱的胤礽满心欢喜:“从太子到咸安宫,再到如今的二贝勒唯有四弟你,始终如一。”

胤禛笑:“弟弟永远都记得,当年皇阿玛拉着我的手告诉我,那是你二哥,是咱们大清未来的天子。胤禛你要学习你裕亲王伯,好生辅佐他,与他兄友弟恭。如今虽然时移世易,很多事情当不了真。”

“但辗转三十余载,弟弟与二哥的手足之情却丝毫不假啊!”

“如今大侄女被破格封为和硕公主,且不用远赴蒙古,让二哥受骨肉分离之苦。当弟弟的,岂能不恭贺一二?”

到底兢兢业业做了多年太子党,也是为数不多曾被胤礽真心相待的人之一。

胤禛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是满满真诚。

胤礽原还有几分大男子做派,不明白胤禛怎么就能把嫡子庶子都放一边,反把个丫头片子宠上天?

自打被关在咸安宫,几个小子纷纷想法子,脑袋瓜削尖了地往外挤。

尤其他醉酒把皇阿玛气病后,小子们觉得彻底没了希望。一个个的,看着他的目光既怨且恨。唯独额林珠,从来不怨不恨。只一如既往地陪着他,守着他。唯恐他后悔怅惘,心思一窄……

数年如一日,当阿玛的再如何铁石心肠,也早就被小棉袄暖成了绕指柔。

他都如此,有且只有这么一个掌珠的瓜尔佳氏只会更甚。

接到圣旨,知道女儿终身总算有靠的时候,她就喜极而泣。等乌拉那拉氏跟宁楚格到的时候,脸上还犹带泪痕。额林珠心疼脸帮额林珠正殷勤相劝:“额娘莫哭,您若实在不舍。女儿便去求皇玛法将婚事取消,还让女儿常伴您与额娘左右……”

嗷地一声惨叫起处,额林珠的耳朵陡然失陷。

声音大的,让宁楚格都不由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想起那些被亲娘拧着耳朵教训的曾经。

真·感同身受的她赶紧上前搭救:“伯娘啊,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不然把堂妹拧坏了,心疼的不还是您么?再说她也一心孝顺您跟二伯,又有什么错呢?”

心疼?

千盼万盼,可算盼着皇上开恩。给了爱女个爵位,给了她一桩好婚事。她都恨不得马上订下日子来,让额林珠赶紧出嫁,免得迟则生变。结果这傻丫头居然嚷嚷退婚,留在庄子上陪她们!!!

瓜尔佳氏哪儿还顾得上感动?

只有满满的惶恐与愤怒,都快撑不起经年的从容淡定了。

乌拉那拉氏赶紧上前,掏帕子给她拭泪:“二嫂子莫哭,孩子有了归宿这是好事儿。丫头孝顺,把你的喜怒看得比自己余生都重要,更是想都想不着的大好事儿!您原该欣慰的不是么?”

道理瓜尔佳氏又何尝不懂?

只比起孝顺,她更盼着自己这唯一一滴骨血能挣脱泥潭,喜乐安康。

遂对着额林珠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她也还是狠了很心:“这次有你四婶跟堂姐求情,我便饶你一次。再胡言乱语,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孽障!”

额林珠:???

直接委屈到眼泪含眼圈儿啊!可没等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宁楚格拽住胳膊:“嘿嘿,嫡额娘您且跟二伯娘聊着。咱们姐妹也好生谈谈心,许久未见,侄女攒了一肚子话要跟额林珠说呐!”

这瓜尔佳氏还有什么不答应呢?

她巴不得宁楚格能好生劝劝自家这一根筋,让她醍醐灌顶般,彻底清醒过来。

而比起安心嫁人,宁楚格更关注的是小堂妹的内心想法。看她到底是舍不得离开父母,还是排斥这赐婚。亦或者,这瞧着四角俱全的婚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额林珠连连摇头:“没,没有。皇玛法赐婚之前,其实,其实让妹妹见过那人一面。世代功勋,本人也少年英才,前程远大。莫说如今,便……”

“便是阿玛还是太子的时候,如此额驸,也配得上妹妹。而且我有问过他,介不介意与我大婚后,可能会带来的一切不好影响。他,他既然娶妻,就得接受她所有的一切。若我真心真意,他便无所畏惧。”

生生被喂了一嘴口粮的宁楚格:!!!

虽然有亿点点噎得慌,但还是忍不住为她高兴。前几年,她就有心替小堂妹求一求。却被她严词阻止,只说二十岁之前都不考虑婚嫁事,巴不得皇玛法能暂时忘了她。

宁楚格再如何着急,也不好越俎代庖。

生怕一个不小心帮了倒忙,还是让人去了蒙古吃沙子。

如今未来妹夫家世优渥,人品不错。还不用远赴蒙古,能同住京城时常联络什么的,就很让公主开心了。

额林珠也笑,到底没说自己抗拒大婚。就是因为知道阿玛额娘的计划,等她大婚后,过了一年半载。确定她幸福安乐后,这两位就要双双假死出京了!此去山水迢迢,说不定终生都难得一见。

想想,就让她万千不舍。

宁楚格一直没有放弃过食修技能的锻炼,这几年自然越发进益。五感愈强,特别轻易地,就看出了她的纠结与不舍。

但额林珠不说,她也就没深问。

只说许久未见,又赶上这样的喜事儿,必须得下厨整治几个菜,好生庆祝一下。

“好啊好啊!”额林珠也乐得转移话题:“我帮姐你打下手,咱们姐妹俩再合作一次?”

“你?”宁楚格揶揄笑:“真的不会炸掉厨房么?”

额林珠瞪眼,一脸坚定:“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这都好几年了!妹妹当然也不是当年的妹妹,姐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如今厨艺啊,便比不得你,也不远矣!”

“这么厉害的?”宁楚格笑:“那我可真要见识见识了。正好庄子上桃花烂漫,不如采些桃花做桃花宴?”

才说自己与宁楚格相差不远的额林珠转瞬就露馅:“这,桃花也能做菜?我只知道它能做胭脂、熏香等。”

宁楚格也不拆穿她,只笑呵呵点头:“当然,不但能。桃花还有消食顺气、祛风镇静、养血活心、顺畅通便、美容养颜等功效,对人颇多裨益呢。”

美食这块,额林珠觉得自家堂姐简直可以成为全大清的丰碑。

她都这么说,额林珠当然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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