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甘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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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宁楚格被福晋带着, 一路疾行进了宫,到了亲玛嬷德妃所在的永和宫时。看到的, 就是弘晖一脸青青紫紫, 好像个打翻的颜料盘般。

他对面的玫瑰圈椅上,一身秋香色绣花锦袍,头戴蓝宝石头面的德妃正一脸严肃, 恨铁不成钢地训着他:“区区一罐子菌菇酱而已, 也值当你堂堂皇孙咆哮无逸斋,直接动手伤人?”

弘晖垂眸:“那, 那不是普通的菌菇酱, 是姐姐心疼弘晖苦夏, 特特辛苦制成。每一点一滴, 里面都饱含着长姐对弘晖的疼爱之情。”

“再如何珍之重之都不为过, 岂容旁人轻忽鄙视?”

这倔强的小模样, 不期然让德妃想起当年老四也这般珍视佟佳氏所赠的小狗富贵。因它被小九剃了毛,甚至怒而剪了小九发辫。兄弟俩因此成仇,至今还针锋相对着。

那句‘额娘所赐, 便一猫一狗也是无价珍宝, 岂容他人肆意毁损?’便隔了十几二十年, 德妃也还清晰记得。

想一次, 膈应一次。

现在看着跟那逆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弘晖, 心里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

德妃将手中茶盏往桌上狠狠一顿:“放肆!你们皇玛法皇恩浩荡, 将你们一众皇孙都安置在无逸斋学习。为的, 可不就是让你们勤学苦练,长成大清的巴图鲁?”

“以后好位列朝堂,为大清安康献上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结果……”

“你身为四贝勒府未来的继承人, 不思勤学苦读, 反而骄奢淫逸。御膳房难道少了你们吃喝?没有,没有你又非从府中拿甚小食?别家皇孙都能用得了御膳房的饭菜,怎你就那般娇贵?”

可怜的小弘晖被训到低着头,眼泪含在眼圈儿。

却一声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唯恐多说一句,玛嬷就把怒火什么的,都悉数发散在阿玛额娘身上。

玛嬷偏爱十四叔,与阿玛母子不和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了。玛嬷作为嫡亲婆婆,想要磋磨额娘更是易如反掌。只人前给几个冷脸,就够额娘难过几日。

更别说她宫中还永远不缺长得美,家世低的宫女了!

随便赐下来几个,就够府上人心浮动一阵。

宁楚格哪儿知道嫡弟小小年纪,心中还能有这许多思量呢?只万分愧疚,因自己之故让小孩儿挨揍又挨骂。

遂仗着自己素日里在玛嬷面前还算有那么点面子情,赶紧笑嘻嘻凑上前:“孙女宁楚格见过玛嬷,给玛嬷请安。数日不见,您的容光更胜以往了呢。”

连嗓门都加倍大,声传四野了!

若说弘晖是罪魁祸首,宁楚格就是□□。若不是她好好的贝勒府格格不好好当,非研究厨艺小道。还以此为礼,送给弘晖那傻小子。

能惹弘晟、弘曙眼热,讨要不成直接上手抢。结果激怒弘晖,一对二导致三败俱伤?

想想荣妃马佳氏与成嫔戴氏的冷嘲热讽,德妃心里就气的慌。

这会见宁楚格自己送上门来,她也不叫起,只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所谓的菌菇酱、牛肉干与凉茶都是出自你手?”

“是!”宁楚格骄傲点头:“能让两位皇孙如市井小儿般,为了点子吃食便枉顾礼义廉耻,直接行土匪行径,孙女的手艺是不是十分高超?”

再没想到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德妃:……

真的好半晌才把这口气顺下来:“荒唐!好好的皇家格格,怎可沉迷厨艺小道?乌拉那拉氏,你就是这般教养格格的?!”

被点名的乌拉那拉氏脸上一白,乖顺跪下:“回额娘的话,是儿媳教导无方。”

德妃冷笑,眼看着就要滔滔不绝。

宁楚格赶紧膝行上前:“民以食为天呢,玛嬷。衣食住行,食排在第二,可见重要。孙女不觉得厨艺是小道,也并不以为耻。相反,孙女还要努力钻研,争取把厨艺学精。”

“日后精心烹调美食,上孝敬皇玛法、玛嬷、阿玛、嫡额娘与额娘,下友爱兄弟姐妹。”

“你……”德妃气乐:“你竟然敢与本宫顶嘴?”

宁楚格乖巧垂眸:“孙女不敢。孙女只是阐述心中想法,理不辨不明不是么?玛嬷有玛嬷的宝贵经验,孙女有孙女的不成熟看法。”

“咱们娘俩就是得多多交流,才能达成一致啊!”

“免得荣妃娘娘、成嫔娘娘都在拼命护短,您却大义灭亲。知道的,是您高风亮节,对自家子孙要求严格。不知道的,还当……”

“还当甚?”德妃咬牙:“当本宫嫉恨先皇后,所以厌屋及乌。连你阿玛这个儿子都一并恨上,巴不得没生过他?”

这话一出,连胤禛都不得不跪下。

自动背好教女无方的锅,请额娘息怒。万万莫跟个孩子置气,说些个不当之言。

德妃冷哼:“孩子?她今年也十岁了吧,比乌拉那拉氏与你大婚的时候也小不了许多。算不得童言,也不能再无忌了吧!”

宁楚格怕怕,连连摆手:“孙女什么都没说,玛嬷可千万别多想。”

“您最近本就心慌、发抖、出虚汗。容易饿还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忒容易暴躁,老往起窜无名火。身体颇多隐患,再生气也就雪上加霜!”

啪!

是德妃手中茶盏跌落地上的声音,还待大发雷霆,好生训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臭丫头的她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

“不对!本宫这症状连皇上都不知,你根本无处打听、无处买通去!”

“玛嬷英明。”宁楚格笑着奉承了句:“孙女确实不能也不敢探听您凤体,一切只靠曾看过几本医书与府医交流的经验,与自身在食之一道上的研究。”

“孙女斗胆问一句,您……”

“该是烦恼自己身材不够轻盈纤细,曾戮力减重吧?结果瘦是瘦下来了,种种不适却如影随形。”

德妃眉心紧蹙,给了她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

宁楚格笑,才不说自己是做梦梦到太多类似情况。才甫一进殿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才敢这般的忤逆犯上呢!

只无限装x地来了句:“这,或者就是天分吧!不信您让孙女试试?不用开药、不用针灸,只一杯饮品便能让您身体舒泰。”

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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