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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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屋里痛苦的呻吟声、叫骂声,俞善突然一哂,她没有兴趣再看柳永寿的惨相了。

真正过了明路的和离书到手,俞馨娘母子俩的名声也已经澄清,这个人从此以后跟俞馨娘母子再没有半点儿干系。

回到柳族长那里,俞善发现他和俞怀安两人竟然“相谈甚欢”——主要还是柳族长负责吹捧,俞怀安负责吹嘘。

既然确认了柳族长遵守承诺,俞善也依照当初的约定,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米粉配方交给他,并且言明过程中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去平溪村找她。

柳族长等的就是她这句承诺,顿时正中下怀,笑呵呵地接过这份能生财的大礼。

在俞怀安和俞善告辞之后,柳族长的心腹不无疑惑地问道:

“族长,那柳永寿再怎么说也是姓柳,就算他拿妻儿抵债又怎么样?咱们这乡间日子过不下去了,典妻卖儿不是常有的事吗?何必要听平溪村那姓俞的小丫头,把人打得那么狠。”

“呵呵,你懂什么。”柳族长迫不及待地翻阅着手里的配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经过柳永寿这事儿,你还没看明白吗?赌乃破家之祸,正好趁这机会,教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紧紧皮子,别一个二个的,有点儿钱就喝酒打老婆,我那天还看见他们就在村口设赌局来着,到底是也不是?”

心腹没想到会那么巧,被柳族长撞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柳族长冷哼一声:“所以我要杀鸡儆猴,偏偏还有人上赶着给报酬,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族长,您真是英明。”心腹赶紧奉承道。

“再者就是……”柳族长捏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你没听说吗?昶哥儿可是个有天份的孩子,不过去了平溪村几天,就重新又进了学堂,还被先生奖励,直接给升到内舍去了。”

那心腹不无羡慕地说:“那是他命好,哪怕遇上了烂赌的爹,也还有个有钱的亲戚能供他读书。“

“这么好的读书苗子,以后也是我柳家振兴的希望,名声绝不能有瑕。”柳族长认同地点点头,突然又变得得意起来:

“叫他们俞家人供去吧,等昶哥儿哪天进学中举当了官,不照样还得回咱们柳家的祠堂给祖宗叩头烧香。”

所以,他柳族长的偏袒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这一切俞善都不得而知。

她回到村口跟宋庄头会合,领着的一帮庄奴,按名单走访了柳庄的几户人家。

待他们说明来意,有的人家二话不说,指着粮仓里码得整整齐齐,一早就准备好的一半儿收成,痛痛快快地卖给了俞善。

俞善也不叫人吃亏,直接给了对方两个选择。

一是按着官府的定价,即一斤六文的价钱收购;

二是按米商开出来最新的粮价,一斤七文来收,但是农户要再跟俞善原样签一份秋粮的购粮合同。

俞善说:“咱们还是约定,待到收了秋粮以后,我以官府的定价收购你家到少五成的粮食。”

“事实上,如果到那时,时价低于官价,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依然是按官价收购。”

“若时价还是高于官价,我可以像现在这样高价购粮,条件还是咱们再续签一季这份契书。”

这样对农户来说几乎没什么风险。这个包赚不赔的提议,让好几家农户干脆地签下了新一季的购粮契书。

其实那些差价并不重要,对俞善来说,哪怕是按官价收购,也贵不了多少银子。重要的是,此举可以保证让她掌握更多的原料供应。

哪怕整个平溪村以后会变成作坊的产粮地,可俞善还是不敢把宝押在一处,她觉得自己应该掌握更多的供粮渠道,好以防万一。

回村的路上,俞善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俞怀安:“大堂伯,咱们村的祠堂,有井吗?”

俞怀安听了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地方又不住人,要井干嘛?”

他突然一拍脑袋:“你说得对,以后咱们的作坊赚了钱,祠堂要翻新成咱们的村塾,到时候请了先生恐怕就要请人家住到祠堂后面了,不好叫人家吃水不方便啊,这井还是要打一口的。”

刚说完,他以后又开始担心:“不行啊,村塾里到时候都是些小娃娃,弄口井万一哪天再让哪个皮猴子掉进去,那多吓人,不妥不妥,还是把井打到别处吧……”

这一路上,俞怀安就絮絮叨叨地纠结以后祠堂的井打在哪里的问题,全然没想起来,平溪村的祠堂现在还只是个勉强不漏雨的一进土院子……

俞善就这么听他唠叨了一路,越听紧绷的肩膀越放松,嘴角反而含了一抹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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