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2 / 2)
这金茶花因为经济价值高,俞善还真是打过主意,后来因为地理位置实在不适合才放弃的。
金茶花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这大环境石江县倒是符合。
它喜欢排水良好的酸性土壤,又喜欢荫凉有光照的环境,俞善看看这山势的位置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理论上有所不同,既然老花匠是种茶花的好手,想必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是不会弄错的。
只是这土壤酸碱度就不好说了。俞善蹲下身,从花树根部抓起一把黝黑松软的泥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问宋庄头:“庄子上可有绣球花?”
宋庄头殷勤答道:“有的。不知主家喜欢粉的还是喜欢蓝的?小的这就叫人移几盆最漂亮的给您装上。”
俞善摇头,指指眼前的茶花树:“劳烦你带人移植几棵栽在这茶花下面,若是花开出来是红色,就说明是碱性土壤,需要调节;若绣球花开是蓝色,说明土壤恰恰是茶花喜欢的酸性土壤,那就要从别处找这花不开的原因了。”
老花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俞善:“主家亲眼见过这金茶花?”
“本草……”俞善话说一半,想起来这时不知道还有没有本草纲目,又含糊地改口说:
“我曾看过前人的游记,的确有人见过金黄色的茶花,跟你师傅所说不差,游记中也提到过一些花不开的原因,比如这土的酸碱性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倒也简单,用绣球开花的颜色就可以验证。”
虽然不甚了解什么叫酸碱性,不过宋庄头、杨庄头等人不会在此时不识趣的追问,而老花匠是根本不在乎。
对他来说,只要新主家俞善说她见过金茶花,信他能种出金茶花就足够了,这是支撑他信念的一根新支柱。
如今正值初夏,是绣球花陆续开放的季节,老花匠听完俞善的话也不颓丧了,从茅草屋里抄出一把花锄,兴致高涨地说:“不必劳烦宋庄头了,我知道哪儿有绣球花,我自去刨了来种。”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牛管家之前威胁他,今年牛家给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到了年底金茶花再不开,就要刨了这三棵茶花,再把他们师兄弟二人卖去西北苦寒之地为奴。
苦寒老花匠倒不怕,只是那里戈壁千里,寸草不生,终年看不见一点儿绿色,这对于同样爱花如命的老花匠来说,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惩罚。
两个花匠都姓陆,人称陆大、陆二,其实他俩今年都不过四、五十岁,就是因为常年日晒雨淋,有些老相而已。
陆大自去山下花田里刨绣球花,留下尴尬又激动的陆二搓着手,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主、主家,我师兄他不是……”
俞善了然地摆摆手:“我明白,他是花痴嘛,与常人有所不同是正常的。”
说着话,俞善还忍不住笑了一下,搞得陆二总觉得那笑里有别的意思。
俞善看看眼前枝繁叶茂的三棵金茶花,又看看被陆大陆二修枝剪叶散落了一地的零散枝叶,心里微动:“你们下次剪枝之前,让宋庄头使人通报我一声,等我到了再修枝剪叶,切莫擅自动手。”
“是,主家。小的记下了。”陆二的性子明显不像陆大那么倔,十分识时务,即便俞善没有说明原因,也顺从地应承下来。
俞善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宋庄头:“庄上有多少茶花?”
宋庄头对这些倒是烂熟于心:“有一亩是种的红山茶,金心大红,这几年年年都开花,长势正好;还有一亩是原先牛老爷从各种搜罗来的各类名种,小的不懂这个,也认不全。反正这几年开花的不多,有些一开花就被牛管家移走了。”
俞善闻言点头,一亩的茶花量倒是够了。
没错,她打定主意,想要直接从这不开花的金茶花上取枝,嫁接到其他茶花上,若是养护得好,说不定今年就能开花。
交待陆二等待绣球花开的期间,可以先隔段时间浇上一些腐熟的豆饼肥,俞善等人继续往果山深处走去。
宋庄头操心不已的二十亩白桃亟待收获,看完了这金贵的金茶花,他就迫不及待想要请俞善去桃园转转。
还没走到桃园,就见一个黑瘦的十来岁的少年哭丧着脸,跌跌撞撞地跑来,一见宋庄头就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舅舅,我闯大祸了,咱的桃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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