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面(1 / 2)
林掌柜显然很能耐得住性子, 客气地请俞善和俞蔓在茶室落坐,又让伙计上了三盏香茶后, 这才进入正题:“这数量倒是没问题, 不过我要先看每种颜色的样品,再决定要不要。”
这锦帕看着确实有新意,就是不知道客人们买不买帐, 第一批拿一百条试试水也好。
俞善闻言对俞蔓点了点头, 俞蔓起身,打开随身的小包袱, 把九条不同色系的杂色锦帕平摊在桌上。
林掌柜蹭的一下站起来, 逐条的细细看过来, 手一下子就握紧了——这生意必须要谈成!
俞善一直紧盯着林掌柜的神情动作, 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变化, 心中越发有底气了。
林掌柜暗暗后悔刚才没忍住, 有些失态,她佯装镇静的坐回去,端起茶呷了一口, 才不动声色的问:“不知小娘子想卖个什么价?”
刚才俞善听伙计介绍了各种锦帕的价格, 已经在心里斟酌过了, 于是报了一个中档的价格:“一方杂色锦帕作价十五文。”
林掌柜略微沉吟了一下, 她有信心拿杂色锦做噱头卖个可观的价格, 不过做生意嘛, 这价格还是要谈一谈的……
她笑着从桌上拿起一条锦帕, 上手摩挲了一会儿:“这比素帕也差不了多少,无非是用花色丝线来织就罢了,你一下子往上翻两倍, 未免赚得太狠了吧。”
“素帕用的本色白丝, 我这彩丝成本就贵上不少。”俞善笑眯眯的抽回锦帕:“而且我的这份巧思就值这个价钱啊,更何况您看看这锦帕的颜色,是不是配得很雅致,这就是眼光了。又有巧思,又有眼光,十五文一条不算贵了。”
林掌柜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锦帕上收回来,仍然摇摇头道:“素帕的行价就是五文一条,你这一条锦帕无字也无花,开到十五文的进价,我们赚不了多少,不划算。”
“我看店里绸缎花色如此繁多,又都很时兴,就知道林老板是个有眼光的人。”俞善先小小的奉承一句:
“帕子嘛,其实还是光帕子用着舒服,可惜素帕不好看啊;那些销金点翠的,光看着漂亮,却不怎么实用,擦在脸上多剌人啊。我这杂色锦帕可是新意十足,既好看又实用,谁见了不想买一条回去在小姐妹间炫耀一下?想必很快就能在这石江县风行起来。”
林掌柜心中说,一看你个黄毛丫头就是没开窍,谁家买上百文一条的销金帕是回去擦汗用的?
都是姑娘家将帕子轻拈在葱白的指间,或是娇娇儿的往手镯里一塞,岂不衬得皓腕凝霜雪?
或用来传情,沾染上些许脂粉香气的帕子用来送情郎,握在手中温软如同心上人的柔夷,多有情调。
俞善见林掌柜的意动,又加了把火:“除了我们自家亲戚的绣坊,您是我找的第一家绸缎店,若是这个价格您接受的话,我可以保证,整个石江县,就你们两家店里有卖这杂色锦。”
绣坊跟绸缎庄的客人不完全重合,互相竞争还小一些。相当于让林掌柜的绸缎店做唯二的独门生意了。
林掌柜也在心里合计,若是十五文的进价,她就要卖到二十文以上才有赚头。以后销量大了,薄利多销还行,可要是卖不动,她就白白搭了地方和伙计,等于是给眼前这小娘子销货了。
俞善自己心里也有一本帐。
等三个月的试工期到,每个织工一天最少要能织四条锦帕才算完成基础任务;要是按每月五百文的工钱来算,等于一条锦帕的工费是四文钱多一点儿;
现在一条锦帕的丝线成本是不到两文钱,如果以后收不到便宜的丝线,这个成本估计就要涨到三、四文左右。
若是不算盖织坊、做织机的本钱,按十五文每卖掉一条锦帕,俞善能赚八、九文钱,而且只能在做独门生意的时候赚上这么一波,回头等市场上有了仿制品,大家互相一竞价,赚头就没有这么多了。
林掌柜好歹也管着一家绸缎庄,区区一百块锦帕的生意,哪怕是亏了她也承受得起,她倒是想赌一把,看这杂色锦到底能不能给绸缎庄打响点儿名气。
“行,就按你说的价钱,一方帕子十五文。在下次进货之前,你不能供给第三家。”林掌柜痛快拍板同意了,不过她嫌弃的蹙眉道:
“就是这杂色锦听着实在是太不入耳了,咱们得先给它改个名字!有个好听的名字,小娘子们买的时候掏钱也更心甘情愿些。可惜已经有了霞光锦在前,不然,你这杂色锦可真如霞光一般,五光十色,让人一见难忘。”
“那不如就叫流光锦吧,流光溢彩,光彩满溢。”俞善显然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建议道。
“好!就叫流光锦!”林掌柜合掌笑着赞同:“小娘子可识字?咱们写一份契书,你最早什么时候能供货?”
这厢俞善谈妥了生意,忙着签契的时候,那厢奚晟和俞小五正在银楼街上徘徊。
刚才陪着奚晟卖了人参和灵芝,俞小五就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想逛逛银楼。
奚晟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今天一定要跟车进城,原来是想买首饰送给心上人。
他一挑眉,二话不说把骡车赶到这条街上来。
这里有县城最气派的银楼,两层的铺子,一楼卖散碎小件,也做些金银兑换的生意;二楼是雅座单间,如果有富贵人家的家眷来看首饰,一般都是请上二楼,在包间里坐着慢慢挑选。
俞小五一进门,就先问有没有玛瑙首饰,那天崔云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既然要送,当然要送人家的心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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