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钱了(2 / 2)
但是到了年尾,那些鸡鸭都要当成节礼,送去周家,每年的数量都有定例,交不够要受罚。
因为是卖身庄奴,工钱是根本见不到的,更别提花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烔烔的落在桌上那个小包袱上。
俞善笑着打开,直白的露出一串串整齐的铜板。
“这一串铜钱是一千文,咱们不论年纪大小,每人一串。”俞善拎起一串钱,见大家都楞在那里,无人上前,便示意杨黍先来领。
小杨黍兴冲冲的跑过来,沉甸甸的钱串子一入手,他就哇了一声:“好沉啊,主家,这能买多少肉?”
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够买小半扇猪肉了。
杨庄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这些天主家三不五时就给买肉,炖骨头汤,荤腥比过去十年吃的都多,还给你吃了几顿的鱼肉呢,怎么还这么馋。
赶紧把钱交给你娘存起来,仔细弄丢了,没钱给你娶媳妇。”
怎么跟那些没收红包的家长一个调调……
这……俞善就管不了了。
她爱莫能助的朝小杨黍摇摇头,继续往下发钱,人人有份。
发完了那一包袱铜钱,露出包袱底下几个小小的,闪着点点诱人光芒的小银锭子。
“刚才那些是过年红包,人人有份,这才是真正的花红。杨庄头,”
俞善拿起一个小银锭子放进他手里:“这是你的一份,五两银子。”
“邓春,这是你的,也是五两。”
“杨谷……”
正当壮劳力们人手一个银锭子,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俞善又继续喊名字:“米娘子,邓桃、杨豆,你们也是一样,每人五两。”
邓桃惊的手里的铜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们?我们也有花红?”
“是啊,主家,我们当家的已经得了五两。这,这要是每人五两,也太多了。”杨豆有些忐忑,头一次觉得手里的钱烫手。
“为什么不给你们发呢?难道你们不是和男人们一样,天天熬夜做米粉,天天风吹日晒的出去摆摊卖米粉吗?”
俞善郑重其事的把小银锭放进哽咽的米氏手里:“没有米娘子每日操持,我们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你腌的泡菜那么多人喜欢,来年米粉换新口味的浇头也要靠你多费心,这花红是你应得的。”
这,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女人家也能像男人家一样,靠自己赚到钱了?
小镜庄三个女人手里的银锭,仿佛瞬间增加了许多重量。
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再是毫无身价的庄奴得到工钱那么简单了,这是她们靠自己的双手,得到和丈夫,父亲,兄弟一模一样的报酬。
邓桃张了张嘴,毫无预兆的红了眼眶;
杨豆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锭,想要感觉更加真实一些。
她的手很粗糙,满是皴裂的伤口和厚厚的老茧,过度的劳作使手的关节变得粗大,乍一看,和男人的手也没有什么差别。
是啊,明明是一样的下地干活,为什么不能拿一样的工钱?
俞善完全明白她们在想什么,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给八个大人发了花红,俞善一共花出去五十一两银子。
多吗?确实很多。
一开始,每人只发一两银子,大家就已经喜出望外了。
后来的五两,他们反倒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所以,值吗?俞善觉得很值。
在俞善看来,小镜庄的众人以后就是她的固定班底了,她要确保这些人在任何情况下,立场与她一致,利益与她一致,永远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说她收买人心也好,俞善要的,不仅仅是手握身契带来的威慑,而是众人发自内心的忠诚。
哪怕是利益所向的忠诚也好。
小镜庄以后赚钱的生意不止一样两样,每一桩生意都会有它或简单或复杂的机密所在。
俞善只希望,在面对外界或明或暗的压力和诱惑时,众人会像维护自己的利益一样,来维护小镜庄的利益。
也许以后她会发觉人心难测,可就目前看来,小镜庄众人对俞善的感激已经溢于言表。
发钱使人快乐,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差不多该吃晚食了。
尽管俞善觉得老宅那边宴无好宴,还是带着俞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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