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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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赵老太, 俞善更厌恶俞老头。

赵老太见识有限,一心只惦记着扒拉好处, 勉强也算是坏得纯粹。

但俞善看得分明, 别看赵老太整天乍乎得厉害,俞家真正说了算的,是俞老头这个看似沉默的一家之主。

俞老头是又想要好处, 又想要面子, 看似沉默寡言,实则躲在后面, 指使赵老太在前面冲锋陷阵。

反正争抢来了好处, 不会少他半分;争不来, 反正人们也只是议论赵老太贪婪刻薄, 说不定还要可怜一下俞老头这个老实人, 没有娶到贤妻。

其实殊不知, 这两个人才是臭味相投,夫妻“同心”。

这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躲在女人身后谋求好处, 俞老头这行径实在叫俞善看不起。

“我不孝?”俞善气急反笑:“您不如去问问, 什么叫不慈。不慈不孝, 其罪均也。”

难得今天赵老太战力不继, 俞老头被逼亲身下场, 俞善不介意好好正面撕上一场。

“过去三年, 你们把信哥儿拿捏在手里, 一次次的管我要钱,祖父真的这毫不知情吗?”

“二房被搬得就剩下四面墙皮,祖父没看见?”

“老宅私自把我二房的宅子租出去, 租钱我是一分没看见, 祖父有替我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外面天寒地冻的,祖父有没有问过一句,我姐弟俩这些天的口粮从哪儿来?有没有柴炭取暖?”

“长房霸着二房的地,非要我吐口说不提前收回八亩地,才肯放信哥儿跟我回来,祖父有没有替我姐弟俩做主,好歹让长房交些租子,分一些够活命的粮食出来?”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并非俞善看不懂,只是她暂时没有能力去计较,才选择牺牲一些利益,以换回最关紧的俞信。

说她小气也好,现在不计较,不影响俞善把这些事都一一记下,等到哪天秋色怡人,再算总帐。

俞老头被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以前老宅的人去府城要钱,他确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俞善早晚是外姓人,这些钱在俞善手里,倒不如抠回来补贴自家。

后来,俞善回来那天,除了坚持要回俞信和二房的宅子,样样都好说话,他还当三年未见,这孩子越大性子越软和,不像小时候那么犟。

没成想,这孩子哪里是性子软和,简直是又臭又硬。这分明是有了心计,多了花花心肠弯弯绕,越发不好哄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有些陌生的孙女,依稀想起当年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对这个孙女有多么宠爱。

想到刚刚踏上功名路,却英年早逝的二儿子,俞老头胸中的痛惜和遗憾简直无以复加。

俞家是必须再出一个读书人的。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与资质无关。

总之这个人,绝不会是已经懂事,很可能会记仇的俞信。不能反哺,却极有可能会反噬。

未燃尽的烟灰夹杂着火星簇簇落下,落在想得出神的俞老头手上,烫得他一哆嗦,这才回过神来。

他敲敲烟锅,把剩下的烟灰倒干净,兀自强撑着嘴硬:“一笔写不出两个俞字,你以后总会是外嫁女,算不得真正的俞家人,可信哥儿还要做人呢。”

呵呵,这是当面威胁上了?难得啊。

俞善不吃他这一套。

这世间向来奉行谁的拳头大,谁就更有道理。

眼下她还得站在这儿争论的这个事实已经说明,现在她的拳头不够大。

“我这个早晚是外人的孙女,没资格孝敬您二老。

不过您放心,信哥儿今年才九岁,没有成丁,等他长大了,我一定告诫他以孝为先,好好奉养长辈。”

等他长大,黄花儿菜都凉透了!

“有娘生没娘教的丫头片子,真是牙尖嘴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赵老太,正想亲手教训一下这个忤逆不孝的孙女,反被俞老头拦住了。

“善丫头,你可想好了,想要供出一个读书人,不是一年两年,五两十两银子的事,要是供到一半再放弃,前面的花费可就都打了水漂。

不过,既然你娘那边愿意供应,我老俞家的人不会说什么,但是有一条。”

俞老头站起来,背着手往外走,又停顿下来,神色郑重的说:“二房的田地和宅子不能卖!这是老俞家的家业,你得把房契和地契交出来。”

原来老宅盘算的是这些东西。

俞善突然想通了。

看来自己突然回村,又坚持要回宅子,再加上信哥儿开始读书,这一系列的事件,让老宅人担心自己会偷偷变卖家产,供俞信读书。

这只能说,心中有米田共的人,看别人也是米田共。

想必如果自己不回来,俞信一个小人儿又被彻底拿捏在手里,等他十六岁一成丁,老宅的人拿到房契、地契转手一卖,谁也不会站出来替俞信出头。

交契书是不可能交的。

“且不说,这些契书根本不在我手里。”俞善根本不用考虑,断然拒绝:

“当年的放归书上写得很清楚,这些产业由你们照看,契书由我娘保管,等信哥儿成丁以后,再交到他手里。

当年村长、族长和里正都签字做了见证,祖父现在要改变主意,咱们先听听村长和族长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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