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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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你裴三公子妻妾儿女俱全,我甚至被你的侍妾争风吃醋刺伤,即便如此,我也打落门牙和血吞,忍气吞声给你们裴家留了颜面。

现在你却来给我诉说你的深情,甚至来捉我的奸,且不说我光明磊落,没什么奸情,就算有,你裴钰轩有什么资格捉我的奸?我是你什么人?”

她说到最后,亦止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声叱问。

这问题像一柄利剑直直刺入裴钰轩的胸膛,他的心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抖着声音,他绝望问道:

“你……你竟然这样问?你竟然问我有什么资格捉奸……晴儿,你我拜过堂,成过亲,你分明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我怎么就没资格?”

“裴公子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的确差点成了我夫君,可你自己放弃了……”杜晚晴哂笑道:

“你明知道当日我和你拜堂成亲,不过是顶了你许氏夫人的名,我爹爹一个六品下的四门博士,怎么能高攀上你们侍郎门第?

我们京兆杜氏,虽然家族衰微,却也是高门士族,当日我甘愿冒着给家族蒙羞的耻辱,给你做侧室,你却因为猜忌对我不顾而去,这就是我们这场孽缘的开始。

这几年,我以为我们共同经历了患难,经历了生死,你再不会犯此错误。谁料今日,你又一次重蹈覆辙。

为了那么拙劣的挑拨伎俩,明明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你不惜对我拔刀相向。想来设局的人,清清楚楚你裴钰轩的弱点和死穴,果然是一点即中。

裴公子,三年前,你已经因为猜疑我,导致我们蹉跎至今;

今日,你竟然又一次因为不信任我,和我反目。

看来,当年在裴府,是我错了,我不该拆散你和柳莺儿,她果然……”,

晚晴抬头,一字一句地对着裴钰轩道:“是最懂你的人,所以她设的局,你就义无反顾往下跳。

裴公子,你我相交一场,我有一句忠告送给你,横在你我之间的,不是柳郎,而是猜忌。”

说完,再不回头,便要往外走。

钰轩听闻此语,一刹那,心痛、歉疚、嫉妒、恼恨纠合在一起,他已经无力再去想什么,一把将杜晚晴的手拉住,他赌气般死死抱住她道:

“我知道今天我做的事情欠考虑,但我不是猜忌,我只是要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是属于我的,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晴儿,我今日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说一句还爱着我,从前的事情,我统统可以不计较……”

“轩郎,爱不是索取,是成全。你已经得到太多了,不要再贪心了。”晚晴疲惫地推他道:“我们彼此放手吧,我倦了!”

“你让我成全什么?成全你和柳泰成?我告诉你杜晚晴,我永远不会放手,也不许你放手……”

裴钰轩咬牙切齿,死死钳住晚晴,眼中被暴怒的火焰点燃,他吼道:

“我们这辈子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他柳泰成休想从我手中抢走你!!”

晚晴紧盯着裴钰轩,过了许久,讥讽道:“那你要我跟着你,准备给我什么名分呢?正室?妾室?婢女?”

裴钰轩楞了一下,不由放开晚晴,倒退了半步,柔声道:“晴儿……你给我时间……我很快就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等了太久太久了……”晚晴叹息道:“我倦了。而且,你要知道,我不愿再同你纠缠下去的原因,不是因为柳郎,而是因为你是有妻室的人。

我杜晚晴虽是蒲柳之姿,却也不愿成为家门之辱。家父虽然曾居芥粒小官,然累世清门,自有家风。”

裴钰轩闻言,如遭雷击般愣怔住了。良久,他方轻言道:“晴儿,我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人,你明明知道的……”

“轩郎,你我皆不是自由身,你还不知吗?此生此世,你我只怕是有缘无分了。”晚晴眼中的泪滚滚而出。

“不,我不信”,裴钰轩抬起头,紧紧握住晚晴的手,狂热地说道:“晴儿,我不信命,只要你爱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晴儿,我们就快成功了,你不许放弃……我给你说大长公主已经快……”

他话还未说完,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有人小声说:“莫惊动公子……”

裴钰轩停下话头,冷冷道:“何事?”

侍卫尚未回话,忽听得一声惨叫,隐约似有人喊“杜姑娘……”。

晚晴刚要转身出去,却被钰轩一把拥住,急切道:“晴儿,不要看,不要回头……”

晚晴心中一阵狐疑,用力推开他,却见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年轻人横躺在门外,用极微弱的声音轻呼道:

“姑娘,杜姑娘……”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忍不住抬头敲向裴钰轩。

钰轩将目光躲闪开来,扭头看那侍卫,侍卫心知其意,刚待要抽剑,却见晚晴早已上前一步,双膝跪地,俯下身去将那受伤的男子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眼见那人已然口耳流血,奄奄一息了,她只觉心如刀绞般,抱着那人泣道:

“允儿,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没有跟你家公子走……”

“姑娘,我没事,公子……公子出城了,小的,小的没赶及,被他们抓住了,没关系,公子出……出去了……”

允儿身上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笑容,吃力道。

“允儿,都是我害了你,你等着,我给你请大夫,你再忍忍……”晚晴边哭边说,接着便要起身。

“杜,杜姑娘,来不及了……可惜……没见到你和公子……成……成亲……”说未完,头一歪,死在了杜晚晴的怀里。

晚晴望着满身是血的允儿,一时间心如同坠入冰窖。

过了许久许久,她缓缓将允儿放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允儿遮住脸,然后站起身来,对站在身后的裴钰轩,道:

“裴公子,允儿犯了何罪?”这一句,早已没有之前的温和,只有寒彻入骨的冰冷。

“晴儿,这……是我,是我冒失了,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裴钰轩刚才一时气愤难当,抓住允儿后,让人下了死手;刚才听晚晴的一通解释后,总算清醒了一点,也觉自己下手重了些,心里略有点愧疚。

“一条人命,怎么解释?要怎么解释,他才能起死回生?”晚晴闭上眼,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抚住胸口道:

“我认识的裴三公子,风度翩翩,神清气朗,从不仗势欺人……轩郎,为何走到今天,你竟失了本心了……”

她话未说完,泪如泉涌。

“晴儿,你,你误会我了……”裴钰轩楞了一下,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我没有误会你,你既失了本心,便也不再是你了,日后我杜晚晴不敢高攀,自此与你分道而行吧!”

“你……你……要和我分道而行?!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了一个奴才你要和我分道而行?”裴钰轩错愕道。

“那是一条命,命不分高低贵贱,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草菅人命。”

晚晴斩钉截铁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晴儿”,裴钰轩大叫一声,踉跄了一下,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一口血登时喷出,溅了一地。

阿诺忙上来扶时,他面色惨白,摆手道:“无妨。派人护送梁国夫人回宫。”

一行人缓缓走入夜幕之中,暮鸦在空中哑哑地大叫着飞过皇城。

自此后,这皇城内有两个人的心,同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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