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带(2 / 2)
晚晴笑了笑,抬手轻轻拭去他唇上沾的她的朱红胭脂,忽而恶作剧地问道:“轩郎,你愿意和我跳下这万丈悬崖吗?”
钰轩一愣,问道:“晴儿,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意陪我跳下这万丈悬崖吗?”晚晴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要他有一丝质疑和犹豫,她便能捕捉到。
可是裴钰轩眼中却澄明一片,当即慨然应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天上地下,我无所畏惧。你要跳崖,好,走……”
说着,没有半点迟疑,一把抱起她,径直便向那崖边走。
晚晴没好气的斥他道:“好啦,放我下来,到不了殉情那一步……”
“你放心,此生我一定要和你生同衾,死同穴。就算是真的有一天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咱们也一定会死在一起。”裴钰轩一脸决绝,斩钉截铁。
晚晴被他吓了一大跳,轻敲他的胸口,佯嗔道:“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你快回去和你那个什么郡主和好,我今日的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了。”
“都依你就是,不过你去哪里?”钰轩依依不舍,怎舍得放手?
“你放心,这次我去的地方,你岳家也是鞭长莫及了。”晚晴意味深长地向他说。
钰轩愣在秋风中。
傍晚时,晚晴到底被一乘小轿抬下了山。
钰轩眼睁睁看她离开,待要跟上时,却被裴府的暗卫团团围住,要求他立刻回裴府。他此时主意已定,便也草草和惠宁告别,坐马车回裴府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他进了安乐郡主的卧房。
他们夫妇二人各有住所,并不住在一起。安乐郡主倒是乐意搬到他那里去住,可第一,大长公主一定要女儿按公主的礼仪同夫君相处,独门别院地住。
第二,钰轩根本不乐意与她同居,甚至见她自己占了一处庭院,还暗暗高兴了好几天。
郡主违逆不了母亲,夫君又不主动邀请自己同住,万般无奈下只好独居。
钰轩来她这里的次数极少,第一个月几乎不来,后来总算来了,那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实际上他甚至连裴府都不住,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丹桂苑,这也是霍叔为她出头平了丹桂苑的原因。
郡主觉得二人还是新婚,夫君便如此冷淡,是以心里颇有些不悦,奈何这夫君是自己选的,无论如何,只要他还肯踏入自己的卧房,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她自己倒是很少去给她母亲抱怨,可是她身边的几个嬷嬷,均是长公主的人,事无巨细都要去汇报。
也正因如此,新婚之初,夫君对她还算礼敬有加,可自从丹桂苑的事情出来后,他便一次都没来过,她的心一日冷似一日,极为担心他又去找了旧日相好。
大家都说他的旧相好是个美人,手段很高,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夫君对她百依百顺。
可是看夫君整日冷心冷面的样子,并不像是个对女人百依百顺的人。所以她好奇地很,特别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把夫君迷的神魂颠倒。
说起来,她安乐也不是容不得丈夫纳妾的人,可是这么受宠的妾室,就算她心胸再宽广,也实在容不得。
以前爹娘老说会替自己解决一切,孰料越解决越糟糕,反倒把夫君推走了。
偏她自己又无计可施,为了缓和关系,她曾送了自己两个陪嫁丫头给夫君,可他根本不领情,当天就给退回来了。
娴淑、大度、温顺,这社会所有对女子的要求,她都做到了,奈何夫君不喜。
她颇好书法,刚成亲时她也曾放下颜面主动去向他请教,谁料他说自己早已不再喜好那雕虫小计,搁笔多年了。
他到底喜欢什么?她不知道。
他像铁板一块,坚冰一团,她不知从哪里下手去取悦他。
“红颜未老恩先断,坐倚熏笼到天明”,没想到,她正值韶华,却也到了如此凄凉的地步。以手支颐,她望着案几上不断流泪的红烛,不禁心伤不已。
忽然,门被打开了,是钰轩进来了,他今日笑意盈盈的,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走路生风,英姿勃发。
安乐郡主都看呆了,只听他关切问道:“郡主近日还好?听说你病了,有没有找大夫看看?”
郡主面色一红,忙忙站起来道:“三郎来啦?我没事,你快坐下。”
钰轩温温一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柔声细语地说:“好了便好,我吓了一跳,很是担心。你日后要多加小心,秋风凉了。”
他的声音暗哑,略带点磁性,仿若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流荡其中。
郡主从未见他如此体贴温柔,不由受宠若惊,含泪问道:“三郎,你不怨我了吗?都是我的错,你的那些簪环首饰我帮你取回了。”
说着,便将案几上描着桂花的暗红色檀香木首饰盒推给钰轩。
钰轩扫了一眼,不动声色道:“好,那多谢郡主了。”说着,便当即叫了阿诺进来将首饰盒拿出去。
待阿诺出去,他从袖间取出一张银票,递于郡主道:“当日是我莽撞了,这1000两银票,请你替我转交给霍叔。”
郡主见他这般通情达理,主动伏到他怀里,搂住他精劲瘦削的腰身,娇滴滴地说道:“三郎,都怪我督管下人不严,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钰轩微微一笑,抬手揽住她娇俏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宽慰她道:“无妨,都是误会,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三郎,你今后不会再不理了我吧……”郡主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盈盈,喜极而泣。
“当然不会,我待郡主之心,有如日月。”钰轩将她身子扶正,顺手拔下头上的柳叶簪,一脸赤诚情笃:“郡主若不信,我也起个誓。”
说着,用力将那簪子一掰,好好一根通体盈透碧绿的翡翠玉簪应声而断,钰轩却毫不怜惜,顺手一抛,将它弃掷到光滑冷清的大理石地面上,那簪子登时又跌碎成了几截。
郡主见夫君这般取悦自己,如何不喜?当即拿出千般温柔、万般体贴对他;钰轩恰也有意曲意奉承,二人草草用了晚膳,便燃起红烛,倒卧鸳鸯榻,犹如比翼之鸟,共效鱼水之欢。
外面侍奉的嬷嬷丫鬟们,这才松了口气,早有人忙不迭去宁远侯府报喜,大长公主夫妇听了这消息,这才不禁放下心来。
家里为了这个最小的女儿操碎了心,尤其是宁远侯,一生戎马,年过半百才生了安乐郡主,是以当成掌上明珠,奈何她一直婚姻不顺,此次终于和谐安乐,真是喜不自禁。
自此后,钰轩隔三差五便来郡主房中就寝,表现出一派绸缪之相。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吩咐小厨房每日给郡主煲汤滋补,自己笑眯眯在旁看着郡主喝下去。眼见那郡主日益丰盈滋润起来,面色也好了许多。
后来,郡主亲自回娘家去给娘亲说夫君对自己的体贴爱慕,又立逼着娘亲去皇宫给皇舅舅下话,给夫君提升官职,还撒娇让娘亲去给皇舅舅求情,一定要善待皇后。
大长公主妇道人家,自来唯女儿是命,便不顾丈夫一再反对,真的跑去找了皇帝给新女婿讨官。
气得皇帝打跌,说你们宁远侯家的家事竟成了国事,丈夫对妻子好不是应该的吗?就这点事还需特意提官封赏?
不过他到底没拗过长姐,还是给裴钰轩提了刑部右侍郎。
岂料此事弄巧成拙,京城里渐渐有流言传出,说裴钰轩靠着妻子的裙带关系,二十几岁就当上了三品大员,靠着攀援依附,谁也没有比他提升得更快的了。
所谓软饭难吃,人言可畏。
堂堂世家子弟竟然自甘堕落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自然为人所不齿,是以颇有些人在背后对裴钰轩指指点点,讥讽嘲笑。
裴钰轩也听到些风言风语,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照旧我行我素。这是后话,不提。
※※※※※※※※※※※※※※※※※※※※
明天元旦啦,祝小天使们元旦快乐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