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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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南月和无名是跟着狼群在雪地中挖洞取暖。后来长大一些,她们会抱在一起,躲在新鲜的麋鹿尸体中。一片黑暗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温暖又安心。

现在回想起来,南月仍然会觉得怀念。

看着外边白茫茫一片,南月心里一动,选上一件略有些艳丽的红裙,再裹上一层白狐披风。她挽起些许头发,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对着铜镜浅浅一笑。

镜中人清丽漂亮,又满是朝气。

南月这才满意地舔舔唇,小步蹦跶着离开房间。

南月今天出门比平时早一些,外边白雪一片,天色却还是灰蒙蒙的。街上很安静,小摊贩却已经出摊,四处都飘着热腾腾的烟火气。

南月沿路走到王府门前,没一会儿,无名便走了出来。

无名姐姐!南月迎上去,熟稔地牵住无名袖口。

平常都是无名骑马到南家接人,没想到今日,小姑娘居然自个儿过来了。

晨光熹微,无名甫一看见这个清丽的小姑娘,眸子微亮:今天这么早?

嗯!南月点头,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无名姐姐,今天下雪了。

所以呢?无名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所以南月声音弱了一些,今天能不能不要去公主府了?我、我还没见过长京城的雪景

这才第一场雪呢,以后有你看的。无名嘴上这样说的,却还是温柔地接着问,今天想偷懒不练武,在长京城中逛逛?

南月浅浅笑着点头,声音软得像奶猫:可不可以嘛?

好好好。无名无奈又宠溺地一笑,想牵着南月走进雪中,却看见南月发丝上沾着几缕雪花,现在已经融化成薄薄的几滴水珠。

无名顺手抚干南月的头发,皱眉道:怎么不打伞?

啊雪不大,我忘了。南月无辜地眨眨眼。练了一段时间内力,她的身体素质的确比以前要好太多。

笨,在这儿等着。无名伸手弹了弹南月额头,转身准备回去拿伞,没想到南月软软拉住她的披风。

无名停了下来。

南月顺势弱弱地钻进她的披风里:无名姐姐我们一起去。

无名闻着怀中软香,唇角无奈地勾起一些。不得不说,比起初见时那会儿,南月胆子的确大了不少。小脸皮也厚了许多,主动往她怀里钻不说,居然还不会脸红。

两人裹在同一个披风中,一同在风雪中行走的画面,正好被早起赏雪的两位师父看见。

大师父笑得和蔼,二师父贼兮兮地向无名挤眉弄眼。

无名瞪了二师父一眼,拿到伞后,趁南月不注意,转身狠狠朝他扔一个雪球。

砸了二师父满脸雪。

二师父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冰凉的雪水渗进衣领中,才终于反应过来:我干!

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南月懵懂地想要回头,却被无名揽住肩膀。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

哦南月弱弱点头。

无名姐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

初冬的长京城是红色的。

城墙是一片朱红,屋顶上檐兽是暗红,街边百姓穿着也大多是浅红一片。以前看习惯了,还不觉得什么,可此时在一片白雪的衬托下,一切就更显得红火。

南月和无名一人捧着一块热腾腾的包子,缓慢地在人群中穿梭。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无名将红纸伞背在身后。

朝阳初升,朱雀街上已经人声鼎沸。

南月吃完包子,将小手往旁边递了递,无名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街边有卖糖葫芦的老妪不断吆喝,无名牵着南月走过去,买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将竹签塞进南月手中。

南月将第一颗送到无名嘴边,眉眼弯弯:无名先吃。

无名咬下一颗。

南月高兴地笑着咬下第二颗,声音含糊:好甜

周围人来人往,喧闹不停。

可无名却感觉,自己似乎只听见小姑娘软软的那句好甜。

嗯似乎是挺甜的,冰糖的甜味在舌尖化掉,一点点融入心尖,又随着血液迸出,仿佛身体中每个细胞都变得甜腻起来。

南月没注意到无名的走神,她牵着她的手往前缓缓走着。南月看着四周盖着雪的建筑和穿行的人群,小脸上始终是雀跃的表情。

今早看见雪的那一瞬,南月就回想起了多年前,两人在荒原上躲在鹿皮中等待暴风雪过去的场景。

于是她就莫名想要和无名一起,看看长京城的雪景。

虽然长京没有暴风雪,更没有新鲜的麋鹿尸体可以用来躲藏,但南月却感觉,牵着无名的手一起缓缓逛雪景,和那时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温暖,而又安心。

她们穿过喧闹不停的朱雀街,走过一座废弃小桥,桥下有两个裹着棉衣的小孩嬉笑着在玩打水漂;绕过宽阔的长京湖,湖上仍有不少才子佳人不畏严寒游船赏湖景;路过偏僻的落雁塔,塔下秋叶早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亘古不变的悠远钟声。

最后两人停在城东一片废弃的擂台处。

擂台往东是醉花间为首的一片青楼,往西是鹤松楼那一带的酒楼,往南、往北一段距离,亦是密集的客栈、楼房。唯有擂台周边一片荒凉,残雪覆盖着斑驳的红色地面,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据说这块擂台是前朝某位公主比武招亲时修建的,那次比武长达一个月时间,擂台周边挤满好奇的人群,小贩不断吆喝着,夜晚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后来比武招亲结束,这一片区域不知怎的就冷清下来,现在早已荒凉不堪。

天空中又飘起小雪。

无名打开伞。

南月站在伞下,抬头看外边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斑驳的红色地砖被一点点填上雪白。

好美。

无名姐姐南月忽然低声道,我想

什么?无名没听清,或者是南月根本没说出后半句话。

南月忽然将手探进无名的披风中,摸出一把出鞘的锋利短剑,轻轻跃到擂台中央。

无名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名盯着南月手中那把剑,下意识皱起眉头,可又很快松开。她看着南月,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光,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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