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1 / 2)
他怎么都没想到凌云殿和蓬莱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势力的交恶会是这么这么幼稚的原因。
其实这算不上幼稚。孔渠为自己辩护道,修道传道,说白了就是道统的事情,谁能引导更多的人走上修道的路,谁就能拉拢到更多的助力,谁就能获得天道的青睐。玄天君当初广纳天下英才也是为了这一点,龙游君剑修之祖的名号也是为了这一点。
智清很难想象他们先天神明之间的斗争,因为他开始修道的时候势力划分已经基本落定了,蓬莱、凌云殿、道门、佛门、地府几个势力哪个分管哪边都是有定数的,谁有倾向就去投奔哪边。
天道的平衡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趁着蓬莱这个晏初还没跟商浮梁碰面,孔渠停下来专心地跟智清理了理智清修道之前的事情:其实那时候天道管的事情很少,多数都是大家自由发展。怎么说呢,我总觉得那时候天道好像是残缺的,偶尔听到天道的声音的时候我总有种他没睡醒的错觉。龙游君就一直不怎么把天道放在眼里,天道有时候也会分配传道任务,但是龙游君不怎么听话
他想起一万年前的龙游君,每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出门就是躺着晒太阳,万事不挂心,天道的旨意也会被他打回去。
传什么道?我有这么闲吗?方晏初半闭着眼睛,手抚着龙游剑,手中宝剑剑光粼粼,吹毛立断。
孔渠看着他,心里想到:你真的很闲啊。
直到现在龙游君也不是很爱传道。智清接着孔渠的话说,其实圣人应该是为天道传道的职位。但是
但是方晏初硬生生地把圣人干成了战神。
孔渠无言以对地沉默了一会,安慰自己似的拍了怕胸脯:好歹方哥也收了一个徒弟。
智清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于是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其实他想说方晏初那个徒弟看起来不太像是能被传天道的道的人,要说魔道的道他倒是挺合适。
还有凌云殿的道童,虽然名义上是师叔,但是方哥其实是把他们当徒弟培养的。孔渠又补充道,虽然不怎么上心,但是方哥对道童们是真的挺好的。
嘘他正说着,智清猛然蹲下身来对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紧接着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晏初的背影。他已经在这外面站了很长时间了,但是脊背依然是挺直的,微微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门板。
你别说,这个晏初没表情的时候还真跟我们方哥有点神似。
智清一直牢牢地盯着晏初的身影,闻言摆了摆手示意道:别说话。他要进去了。
虽然这么说着,晏初肌肉绷紧保持着一个即将动作的姿势一直保持了很久,直到智清提起的那口气差点就松下来的时候才突然抬起手,十分克制地扣了扣门板。
哒哒哒。
屋里好像是突然安静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原状,然后晏初便紧接着扣响了第二下。
哒哒哒。
屋内同样没有回应,晏初几乎没有一丝停留紧跟着又敲响了第三下:哒哒哒。
门板这才应声而开,一个跟他身量差不多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门后,那年轻人抬头看了晏初一眼,眼中瞬间就盈满了泪光,压低的声音有些喑哑:哥,你回来了。
晏明,晏初稳稳地扶住了年轻人的胳膊,借力似的托了他一把才没让晏明脱力摔倒,晏明,你先回去吧。
哥!名为晏明的年轻人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地摇了摇头,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哥,不要再去了,今天已经结束了。
晏初轻轻拍了拍晏明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今天结束了,我不会激怒商师兄,你先回去。让道童给你煮点药,养好伤。
他这么一说,智清和孔渠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出来的晏明身上。这个晏明跟晏初很明显是双胞胎,两个人的长相都与方晏初极为相似,不过各有侧重,其实弟弟晏明的五官跟方晏初更像一点,但是在气质上反而是哥哥晏初更接近。
令人惊异的是晏明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晏初托着他的胳膊,衣袖下隐隐露出来的胳膊上密布着青紫的伤口,看上去像是鞭伤。
商浮梁擅长用鞭子吗?
孔渠心里浮上来这样的疑问,他倒是没觉得商浮梁跟这个叫晏明的小子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大概是因为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见过玩情趣的,但是没见过把床伴往死里打的。
晏明身上的伤一看就是泄愤打的,看着他的伤口,孔渠几乎能够想象他挨打的时候动手的那个人是用怎样愤恨厌恶的眼神下手的了。
跟进去?智清用口型问道。
等等孔渠竖起手掌制止了想要直接跟着晏初进屋的智清,转而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坠。坠子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鱼,下半截玉被雕成了一整块平静的水面,小鱼尾部沉入水中,这取的是如鱼入水之意。
鱼儿如水便随水而动,隐匿于水中,又附加上了方晏初的圣人之力,这下就算是商浮梁也很难发现他们了。
给你,方哥给我的,带着他,商浮梁就发现不了。
玉坠入手,智清才发现这块坠子虽小,但是玉料入手温凉,水面满身碧绿,仿佛真的有一汪水在其中荡漾。除去精致的雕工,这块玉料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料子了。他便不由得感叹一声:这块玉坠料子不错。
那当然。孔渠有点自豪地应道,这可是东海之精存身过的石头,天地灵气汇集,灵气丰沛料子自然好。
戴上玉坠,孔渠和智清双双跟着晏初踏进屋子里,一进屋子他俩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策。不应该贸然就跟进来,最起码应该先在门口偷摸看两眼里面的情况。
屋子里很暗,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被死死地拉着。屋子里桌椅板凳乱七八糟地倒了一地,一只凳子甚至碰倒了香炉,炉子里的灰烬撒得地毯上乌七八糟。
屋子里的家具上都有鞭痕,墙上也有鞭子留下的痕迹,地上随便扔了两块白布,白布之上血迹斑斑。整个屋子像是被狂风席卷而过,乱得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晏初刚一进屋便死死地低着头,从自己脚边上捡起被砸碎的茶杯,一片一片地将碎瓷片收入手中。
不用收了。屋子里的一角忽而有声音传来,晏初应声望去,之间角落里还留存着一个完好的角落,半面桌子一只椅子还有一杯茶水以及地毯的一角。商浮梁用茶杯的杯盖轻轻扫过茶水的水面,将浮沫撇在一边,回头叫别的道童来收。
晏明受伤了。
嗯,我看见了。商浮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叫他好好养伤,明天不用再来了,三天之后再来。
晏初没什么表情,只是摇了摇头,将碎瓷片随手一放,给自己清出了一条道路,三两步走到商浮梁面前,单膝跪地:三天之后我来。
你来?商浮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尖拨起他的下巴,你受得了吗?
他不置可否,只说:晏明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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