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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吓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个个的仿佛都憋着笑意,不像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这才稳下心神,仔细地去看他对面的几个人,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这几个人个顶个的精神好看,电影明星也没这么好看的。就一块碧色玉石不像是人,但也雕刻得精致漂亮,比画上的还好看。

他捧着饭碗不禁感叹:这是地狱还是天堂啊?

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没等他正在缓过神来,只见正对面那块不是人的翠玉突然飘了起来,眉眼微动,娇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耳而来,这是人间呐。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东海之精的手凉意透骨,钱福被冰了一个机灵,眼神不由得落在了她的手上。修长纤细的手指托着他自己的手,银针亮如星子,顺着银针的针尖看过去正戳在自己的指尖上。

眼睛看见了手指被扎后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着鲜红的血珠冒出来他才感觉到一丝疼痛。但真的只有一丝丝而已,就算是这一丝疼痛也在东海之精的指尖一拂之下被驱赶得干干净净。

你是仙女吗?他已经意识到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地府了,但是仙女这个词还是让东海之精忍俊不禁。

呵呵,你们都快听听,人家说我是仙女呢。东海之精捂着嘴轻轻一笑,手下却丝毫不手软,挤出几滴鲜血来便满满地涂在尘世镜碎片上,一边涂一边慢悠悠地说,仙女我可担不起,蓬莱的仙人们眼睛一个个都长在头顶上呢。说起来,我应该算得上是妖怪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妖怪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竟然真的有一丝妖异。

东海之精本应该是一件圣物,圣物是死的,不应该有灵性。就算是像一点灵光这样遁入人类世界的圣物,其本质也就是附身在人类身上,作用相当于一个挂件。至于长明灯则是魂青把自己的身体和长明灯本体炼在了一起,本质上是魂青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个物件。

四个圣物中,能修出灵性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海之精。她的灵性来源于天时地利人和,要不是千万年来都被压在地底,她不会对命运不满,也就不会产生那一丝怨气;如果不是这一丝怨气,她就不能一点点地接近地表;如果不是在接近地表的时候被方晏初取出来,那她就得不着一丝开天清气;要不是开天清气中和了怨气,她冒出地面的那一刹那就会招来天谴。

按照妖怪的定义,由无灵性者修成有灵者,那东海之精确实应该是妖怪,不过她这个妖怪跟别的又不一样了。

东海之精浑身上下不带一丝妖气,举着尘世镜的模样就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

钱福的血很快便被涂满了整个镜面,镜面之下红色的纹路如同预期一样浮现上来并发出耀眼的白光。只是同其他几次不同,这次的白光是由轻微开始,最初只是一点点像萤火虫一样的微光,继而越来越盛越来越盛,仿佛一颗美丽的珠子擦掉了外面的灰尘一样,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第九十四章

(九十四)

钱福送回去了?

放心吧,都送回去了。孔渠打了个哈欠,这会儿才刚刚不到晚上十点,按照孔渠往常的作息时间现在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不过他既然来了凌云殿就得跟着凌云殿的作息走了。

凌云殿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可能是方晏初的带领作用,一个个的睡得都早着呢。要不是正事撑着,陆敬桥早就睡着了,至于别的,凌云殿内的小道童入了夜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傍晚还来送茶水的血藤也寻了个地方盘起来了,就连刚在凌云殿里呆了没几天的东海之精都捂着嘴打起了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孔渠一边打哈欠一边想,撑不住了,就算是商浮梁立刻就打过来也得等他睡醒这觉再说。

方哥,我先睡了。他迷迷糊糊地跟方晏初道过别,两只手胡乱摆了摆,转身闭着眼睛摸到自己房间里去。凌云殿是他的第一个家,他摸凌云殿的路就跟摸自己一样,熟的不能再熟了,不睁眼也知道去哪儿。

陆敬桥比他还要困,鹿族在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精神最好,到这会儿他早该困了,不过是有事情吊着他让他强撑着精神罢了。见孔渠走了他也就晃晃悠悠地跟上,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到头便睡。

阿弥陀佛。智清道一声佛号,手中的佛珠早被他当成是那滴圣人血的代替品扔进火山绝境里了,一时之间手上空空的还有些不习惯,大拇指空拨一下才反应过来,贫僧也告退了。

跟他一块告退的还有黄莺儿,她化作黄雀悬停在智清头顶上,扑棱着翅膀。智清住的房子外有一颗不大高的歪脖树,黄莺儿在上面捡了一堆树枝搭成了一个小小的巢穴。虽然比不上云杉上的那栋随风摇摆的木屋,到底是一个小小的家。黄莺儿就在凌云殿里也有了个家,而且离她的智清大师很近。

师父,他们都走了。眼见着凌云殿的一间间客房熄灭了灯光,季千山揣了揣手。正是三月,春天来了不过冬天也没走,白天的时候有太阳还好些,等晚上还是依稀有些寒凉。

嗯。方晏初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边,血藤的藤蔓攀附在玉石台阶边上,把自己当成了台阶的扶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季千山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师父,周掌门现在可能没睡,要不我们去找他吧?

他口中的这个周掌门自然不是已经盘卧的血藤了,而且凌云殿的另一位周掌门周几道。

周几道被方晏初关进思过崖也有几个月了,道童们从一开始的不太适应到现在也渐渐适应了,只不过谁都没有忘记过凌云殿还有一个没出来的掌门人。

血藤还在沉睡,根本看不到方晏初如有实质的目光,它的枝叶在微风中瑟瑟鼓动着,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它毕竟只是一条血藤,是只有一丝本能的植物,就算孔渠喊它周掌门它也没办法答应。

冥火之灾中,血藤被火焚烧殆尽,只剩下了一截绿色的枝叶。方晏初无奈之下才将它种在凌云峰上,允许它使用凌云峰的地气疗伤。仅凭一丝剩下的生命,它没办法理解方晏初他们到底在凌云峰上做什么,更没有办法意识到孔渠为什么叫他周掌门。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方晏初、季千山和孔渠。孔渠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早年间他跟血藤还挺不对付的,事到如今,能够理解方晏初到底在看什么的,恐怕也就只有季千山一个人了。

周几道当了几十年凡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念自己的原型啊?季千山摸了摸血藤的叶子,原来他放血的时候都是拿出一根藤蔓,现在只能放自己的血了。

凌云峰内峰的钥匙在绳结怪手上,但是绳结怪并不是天生便是如此。它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其实只是季千山用血藤不要的藤蔓编成的,后来无意间被遗弃到了凌云峰谷底,吸收了这么多年的灵气和方晏初的清气,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绳结怪必须由血藤的汁液才能呼唤出来,后来血藤被方晏初锁进了凌云峰内峰,也就只能找血藤的转世周几道放血了。

那就去看看他吧。方晏初挥挥袖子,走出两步忽然又回头,示意季千山,带一截血藤过去。

季千山也不怕打扰血藤的睡眠,找到藤蔓的尽头,手起刀落,手中便多了一条血藤的断枝:师父,你要告诉周掌门吗?

周几道现在的修为太差了,不要说跟方晏初季千山比,就算是跟千年之前的他自己比也差太多了。按照一般道理,这绝对不是把周几道的身世真相告诉他的良好时机,怎么着也得等周几道的修为上了渡劫再说。

人类修成渡劫期,依照修行天赋少则几百年,多则一千年就差不多了。区区一千年而已,对于修道者来说也是弹指一挥间,不过现在方晏初没时间,凌云殿也等不得他们的掌门慢慢觉醒了。

对。方晏初边走边说,他应该知道了,凌云殿还得他来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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