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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老曹那些多年好友的群里,明舒发的红包最多,一出手就是一连串,很快就撒出去三四万块钱。
老曹@她:「谢谢明老板大富婆!」
凡楚玉也紧随其后跟上:「谢谢明老板大富婆!」
英姐她们纷纷加一,刷屏似的揶揄她。还有朋友@明舒要私发的红包,表示要蹭蹭富婆的喜气。明舒大方,给凡是@过自己的朋友都私发888元的转账。
老曹他们都单独发了转账与她,这些朋友也是。钱不钱的不重要,多少都无所谓,主要是图个乐呵。
只是这个除夕夜并不是一直都吉利,晚一点,一朋友忽而在群里说了件事,告诉大家一个极其突然的消息在这个全国欢腾的大好日子里,有人于今晚去世了。
那人大家都认识,早些年与明舒还有过不少的交际。对方是因病辞世,癌症晚期救不回来,从医院送回家后连大年初一都没能熬过去。
英年早逝最令人唏嘘,还是在这么不一般的日子里。群里的众人对此都比较感慨,稍稍讨论了一会儿,皆都认为初二应该过去看看大年初一不办丧事,连讣告都不会发,那边准备拖到初二再发丧。
明舒还记得这位逝者是谁,可太久没联系对方了,看到消息后回想了几秒钟才记起那位的脸。她也曾去医院探望过这个朋友,记忆中上次见到对方已是去年五月份的事了,然而那时的朋友分明已经好转了不少,医生都表示治疗效果很不错,有望康复来着
群里,所有朋友都叹息,一人感慨:「也算是解脱了吧,得了那种病就是受罪,治了好几年都反反复复的,终于可以不用遭受那么多苦痛。」
明舒不参与讨论,没多久就退出微信,悄悄下线。
生老病死最是无常,普通人无力改变现实。
明舒关了灯倒床上,静默地盯着顶上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由得就想到近两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内容。她查了许多关于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相关的东西,也看了诸多病友的抗病经历,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有人确诊后就离开了医院,直接放弃治疗;有人治了一阵后才迫于向现实低头,选择往回走;有人一直坚持,或带病生存,或停药生存;也有人接受骨髓移植,一部分成功活下去,一部分死于移植失败,剩下的则是移植后复发,不管好赖地苟活着。
现实与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向成功治愈的那条路,事实上被治愈的例子只是少数。
白血病也不是非得选择骨髓移植,那确实是最佳的治疗方式,但风险也大,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还不如选择化疗或吃药,至少后者还能活得久一点,勉强能坚持几年或一二十年甚至更久,不会因为骨髓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或感染等就很快去世。
有些话程医生没说,特意忽略了不讲。
慢粒多发于中老年群体,对这些人而言,由于各方面的综合原因,如年龄和高昂的治疗费用等,药物治疗才成了最佳首选,这种方法更为保险一些。但于年轻群体来说,骨髓移植还是较为有希望的道路,毕竟依据现实案例来看,年轻患者能不能靠吃药活到老还是未知数。
有的病患靠吃药就延长了三十年左右的生存期,那看起来已经是医学奇迹了,可三十年对于二十来岁的患者并不多,远远不够长,太短了,短到让人恐慌。
再有,若是一个不走运,慢粒从慢性期进入加速期再进入急变期也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候哪来的三十年可以活,能死命坚持三个月都谢天谢地了,多的是数天就死亡离世。
明舒肯定会积极配合治疗,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选,该如何走下去。
她没想过会死,也没想过还能活多久,能否治愈就更没想了,她只纠结咋处理身边的人或事,工作室可以交由凡楚玉,可明义如和萧何良呢?不管她能不能活,以后的老两口该怎么活下去?
明舒处理不来这种情况,考虑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了,可不可以让老两口再领养一个,然后请凡楚玉和老曹他们帮着照顾点。
明义如女士都一把年纪了,再生一个不现实,领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养不养得好就更难了。凡楚玉和老曹等人终归不能事事顾及着自己的父母,他们有他们的个人生活,本身家里都一摊麻烦事呢,哪能再多照顾两个。
明舒有些后悔,觉得小时候就应该向老两口提议再要个玩伴,本来那时候夫妻俩是打算再生的,可考虑到工作生活都太忙就放弃了,认为没有那么多精力抚养两个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就没必要多生一个小的。
老两口过于负责任,对她这个女儿付出了太多。明舒无以为报,以后亦很可能无法回报。
还有宁知,明舒不知道该怎样妥善处理这段关系。
分手?继续?
宁知才二十岁,正值青春正好的年纪,要让这人陪着自己治病也太不公平了,那无异于用道德用情感绑住对方。宁知还没真正地出社会,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个广大世界,她未来还有很多机遇和挑战,不应该是被困在某一个病人身边。
明舒老是想着宁家,念及宁家一群人乱糟糟的家庭关系,念及无能不着调的宁爸、明争暗抢的庄启年,还有身体不好的宁老太太宁知肩上的担子够重了,她现在时不时就得回去看护老人家,以后会更难。
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无形的压力能压垮当事者。社会和家庭保障了一个人的成长,同时也会留下许多这个人必须肩负的责任。
有些大道理不用讲,到了时候就明白了。
可如果是分手明舒心底里就无法取舍,下不了那个决心,说是自私也好,拖累也罢,有的话总归是讲不出口的。
莫名就提出分手,以爱之名推开另一个人,那太扯淡了,往后又不是再也不见面,总有一天宁知会知道这个事,那时对方的压力会更大。
分开也是另一种感情压迫,等到宁知发现了,那人又该如何抉择?懊悔,痛苦,庆幸,还是追回来继续陪着?
明舒还是更愿意和宁知开诚布公地谈谈,敞开心聊,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一阵子。
现下的时机不合适,未到时候。
思及此,明舒重新拿起手机,犹豫许久,还是发了消息给凡楚玉,随后点进与宁知的聊天界面,翻一翻小孩儿发给自己的一堆碎碎念,再拨通语音电话。
那边响两声就麻利儿接了,像是一晚上都在等她打过去。
宁知先开口,接通就说:新年快乐!
明舒笑了笑,低低回道:新年快乐。
宁知问:现在有空了?伯母和老师都歇下了吗?
明舒说:已经歇了。
还以为你们在守岁,宁知说,等老半天了,你再不打我就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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