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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梵一剑狠狠刺入傅徇腹中。

他眉眼疏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傅宫主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呃傅徇吃痛地握住剑,额上青筋暴起,他唇角似勾微勾,仿佛不在意自己即将要死似的,你不信?

你可知殊华为何姓氏为云,那是因为,他的爹是东域云氏名正言顺的天道传承人,是曾经的东域域主!你不过是机缘巧合下造势而得传承的窃贼,是须弥中微不足道的一粒芥子,怎配这等尊贵的殊荣?

殊华天生便与天音石有感应,届时五域众人皆会以他为尊,你这等失了天道支持的弃子,自然要跌入尘泥,粉身碎骨!

景梵似笑非笑点点头,道:好啊,至于后事到底如何,请傅宫主去九泉之下一观吧。

语毕,他单手结出一道莲花法印加在问月剑柄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傅徇忽然如鬼魅一般迎着剑刃直逼景梵,抬手化出魔气缭绕的一掌直击他心口!

眼前的人法力暴涨,竟将十成十的修为用了出来,景梵反应极快地后退抵挡,还是被那强势的法力震退数步。

就在这瞬息之间,傅徇已占得先机,只见他向嘴中丢了颗珠子,脸色顿时红润起来,趁乱消失在屋中。

景梵收回问月,轻轻擦拭掉脸上的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宅院,踏上了马车。

月色照耀之下,一驾马车快速驶回絜城,最终在秋园门前停下。

这一路上,景梵一语不发地为云殊华上了药,神色如往常那般温柔。

云殊华咬着唇,时时想开口解释,可看着景梵闭目静坐的样子,又噤了声。

马车停靠在巷口,景梵一把撩开帘子,扶着云殊华小心地下了车。

临入秋园之时,云殊华忽然顿住,转头看着不远处露出的涤音寺一角,试探性地问道:师尊,我们不去那里了吗?

景梵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轻声道:不去了。

云殊华失神地眨眨眼,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入秋园,瞬间被眼前的景色震惊,眸中闪过浓浓的惊艳。

公子终于回来了,快快请进。

不远处迎上来一位面容和蔼的老伯,但见他衣着华贵,手中一盏灯,毕恭毕敬看着景梵。

带这位小公子去休息。

景梵淡淡撂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81章 黯然销魂

云殊华心思翻滚,望着景梵的背影,脚步一顿一顿地跟上去。

一旁的提灯老者连忙上前扶着他,紧张道:小公子莫要乱走,秋园楼阁繁复,若是无人引路,恐怕要迷路的。

伯伯,师尊他去哪了云殊华执意要去。

公子要事缠身,具体在忙什么,老仆也无从得知。

云殊华停下来,俯身对老者行礼,轻声问:伯伯是这里的管家吗?

正是。

老者带着云殊华向秋园深处走去,边笑边说:此处是公子名下的园林,公子多年未曾来过,便一直由老仆打理。

云殊华静静打量着玲珑精致的园栽楼阁,问道:难道,师尊今日一直待在此处?

清晨时分公子便来了,老仆跟着公子忙忙碌碌准备了许多东西,想来是为了迎接小公子才如此匆忙。

老者说到此处,微佝偻的背略微挺直,老态毕现的脸上透出长者的关心:小公子回来得如此之晚,身上还带着这么多伤,可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什么险事?

不过好在公子及时赶到,只是苦了他这一份心意啊,唉

云殊华默然不语,左腿的伤口像淋了盐,开始剧痛起来。

秋园的风格与星筑大相径庭,大大小小的景致极尽奢华繁美,靠近楼阁的湖水旁矗立着精雕翠玉的桌凳。

尽管在黑暗中视物不清,云殊华却还是注意到桌上摆的东西。

伯伯,那些是什么?

老者转过身,颤颤巍巍举灯去看。

这是公子亲自下厨做的饭,做了满满一桌子呢。

云殊华怔怔地看着,向那处晃去。

小公子,老者唤道,那些菜都凉啦,快回来吧,公子嘱咐老仆带您去休息,前方便是小阁了。

云殊华恍若未闻,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饭菜,拖着伤腿靠在椅凳上,拾起一双筷子。

唉,老者难过地摇摇头,小公子,这冷炙下肚对身体不好,小公子还是

可是我饿了,云殊华失神地自语,我想吃,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这是烤红薯,这是栗子,这是烤鱼,这是煎好的饼

云殊华大把大把往嘴里塞,冰凉的食物掺杂着入口,叫人辨不出味道。

他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羽睫滴下来,在玉面的小桌上绽开水花。

师尊真是笨蛋,根本不知道煎饼是什么东西,还做了这么多种

云殊华的心拧成一团乱麻,聪明如他,如何猜不出景梵的打算。

自昨夜的观灯节始,景梵便一直在准备这些惊喜,不知这一番规划究竟耗去他多久时间、多少心血。

这桌饭菜尚且是看得见的,而那些看不见的呢?

我真是自作聪明,师尊这些日子一直独身出门,我为何偏要以为师尊是去处理战事?

云殊华吃得又凶又急,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脾胃究竟能否承受,只想把满桌的心意喂进肚子里。

吃到最后他开始干呕,久经饥饿的肠胃担负不了如此食量,痉挛着折磨他的痛感神经。

云殊华身形颤动,转身看去,发现老者已不见了踪影。

陷入夜幕中的秋园分外宁静,视线尽处的楼宇筑阁皆无点灯。

云殊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现在只想找到景梵。

景梵这两个字如同魔障深深扎根在云殊华的灵魂深处,不论他是试探、是欺瞒、是关怀抑或示爱,都将云殊华牢牢网在陷阱里。

或许他本来就对景梵的吸引毫无抵抗力,同时怀有猎物忍不住靠近诱惑的天赋,明明知道这是危险的,可心里又无法压抑汹涌的探索渴望。

偌大的园林,云殊华好似一抹孤魂,茫然地四处乱走。

另一边的藏书阁,景梵正坐在桌前琢玉。

想要送出的玉佩怎么看都不满意,总觉得精致不足,配不上云殊华的好腰。

思忖半晌,他又觉得自己没救了,心上人放了一场鸽子,他像中了毒一样甘之如饴地为对方着想。

烛光打在窗纸上,映出缓慢行走的身影,老者叩响门扉,于大敞的屋门口处轻声道:公子,涤音寺已打理妥当,明日便能如常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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