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传说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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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帘放下,少年立刻没骨头似的趴在她身上,询问:“小厮是什么?”

君轻这才想起之前的梗,笑了笑回:“就是最亲近的人。”

撒谎张口就来。

跟真的似的。

索性银离才刚入世,传承的记忆不会这般详细,他懵懂地点头,又觉奇怪,嘟囔一句:“不该是夫妻吗?”

马车渐渐启动,君轻把人抱到腿上:“小厮是别称。”

以后的银离:“……”我信你个鬼!

少年似是信了,歪了歪脑袋,车轮碾压过一块石子,两人撞个满怀。

她魔心大悦,抱着人腻歪了好一会儿。

马车外,刘啸骑在高头大马上,由于耳力比旁人要敏感些,他能听见里面时不时飘出的声响,黑皮子闪过不自在。

这事,一定要回禀老将军。

太不成体统了。

他扬起一记马鞭,骏马加快速度跑到了最前头,街道行人纷纷避让,自发地流出主干道,这仗势堪比皇子出行。

因为有十万秦家军做后盾,秦君轻的地位其实并不比皇子差,又因常年打仗有功,战绩斐然,且在朝中无甚过错,背靠一个强大家族,除了骨子里的皇室血脉,没一处比皇子差。

如果这样的人生在帝王家,毫无疑问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同样也是隐藏最深的阴谋家。

怕惹祸上身,大部分的皇嗣都与之疏离,除了燕王那一脉。

燕王母妃是前朝的司昭仪,老将军秦凛母亲那一脉的人,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因而燕王被视为秦家一党,而当今圣上对燕王谨慎忌惮,司昭仪在世时与皇后本就不合,一个是正牌嫡妻,一个是盛宠荣妃,老皇帝未薨时,秦家与皇室还算和睦,两人并未撕破脸皮,面和心不和,前太子誉王与皇七子燕王是皇位的最有利的候选人,但秦家忠诚,跟随了老皇帝一辈子,打下如今的江山有一部分的功劳来自秦家,秦凛根本做不出错乱朝纲或者叛国的事,自然不赞成燕王代兄继位,后又因一系列的事情,誉王忽然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皇位顺理成章落到其胞弟恭王手中,也就是如今的圣上。

朝廷上的事最难分析错对,各自立场不同,为己谋利本就是无可厚非,新帝继位为了巩固皇权,无疑是要对秦家出手,只是办法阴损了些,弄得老秦家断了香火,实在有损阴德。

刘啸勒紧缰绳,马蹄高高翘起,此刻车队已然出了镇子,前方是一片荒凉的山脉,由此往南最省路程,且仅有一条道。

但此时,前面有动静。

他朝后做了个手势,让车马全数停下。

躲在山木后的人,知道伪装被识破,索性冲下窄道,乌泱泱一片,刀剑不一,看起来像是普通劫匪,但刘啸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视死如归,表情肃然,更像一堆杀人机器。

能够一下子调遣出如此多死士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城那几位,他想不到旁人。

不由得心寒。

“给我杀!”那边人举刀冲来,杀意四射。

武将神色一凛,当即吼了一句“保护好世子爷!”,便策马驶入敌营。

一时间,山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生死交汇。

马车内的小美人鱼被惨叫声惊得双肩一颤,不小心咬破了君轻下唇,那人擦了擦嘴角,剑眉凝上一层寒霜。

好事,总是被人打搅。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挑战她的脾性。

好好做人,是遥远的传说。

她将人安置好,撩开车帘,三千墨发无风自杨,雪色衣袍无声翻飞,在漫天的血雨下,干净得如同高悬皎月,清冷肃然。

“世子爷,小心!!!”一道惊呼声在耳边响起,闪着寒光的利剑离她仅剩一尺之隔,死士眼里露出得逞的光,在众人的紧张声中,君轻动了,转身扬袖,剑身寸寸折断,落地却成灰沙,风一吹,散落于草木之中,了无踪迹。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动作齐齐僵硬半息。

愕然之色现于眼底。

刘啸惊讶之余捏了把冷汗,夹紧马腹,奋力杀敌,驱动坐骑朝君轻靠拢。

马车里的银离忐忑地听着外面动静,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类似沙场的声音,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生死存亡只在一夕,残酷而现实,就这样毫无阻拦的传入他耳中,心尖颤抖间涌出一股熟悉感。

他皱眉,翻找先祖的传神记忆,却毫无踪迹。

漂亮的眼尾泛起一丝黑气,他浑然不知。

半刻钟后,车外人静风止,所有喧嚣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世界一片寂静。

银离以为打斗结束了,紧张地撩起右侧的车帘往外瞧,一瞬间,愣住了。

那皎皎如月的少年,踽踽站立在群尸中,三尺之内,血流成河,寸草不生,清风吹过她的发,依旧是清绝独立,倾尽了夏日的所有阴凉。

衣袍洁净如初,眉宇间一片清风朗月。

“收拾好现场,继续前行。”她穿过所有人的目光,望向车里人,浅浅一笑,云淡风轻。

众侍卫皆是愣住,好似从未认识过她一样,这样温和雅致的世子爷,与方才杀人如麻的修罗,判若两人。

大白天见了鬼。

刘啸也是哑然,但更多的是惊讶于对方神出鬼没的身手,才数月不见,已然登峰造极,这样的武功,天下恐怕独此一人。

他干咳一声,命人清理现场。

君轻上了马车,银离霎时扑了上来,下巴抵在她肩头,眼珠在泪水里打着转:“你有没有受伤?”

关心则乱。

说着就要检查,脑袋忽然被人弹了一下,她笑着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这些凡人自然不成问题。”

莫名被拿出对比的银离觉得浑身不自在,揉了揉脑门:“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神仙?”

君轻哑然失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最诡异的就属你们鲛人族了。”

他想了想,好似有些个道理,但依旧很好奇对方的身份。

哪有正常人是她这样的?

鲛人族也找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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