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有冤报冤 中含四月粉红9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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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澜院粗使的婆子不知楚谦谦冲到夫人的内室去做什么,又不敢擅自进去,赶紧去一旁的耳房寻了夫人的大丫鬟桐云过来。

桐云先前被楚谦益命婆子掌了嘴,打掉了一颗牙齿,刚刚在自己房里洗漱干净,对镜伤神。

听见说临安乡君楚谦谦带着小丫鬟到夫人房里去了,桐云赶紧跟着粗使婆子过来,往内室看了看,正看见楚谦谦带着一群小丫鬟在夫人房里乱砸乱剪,不由吓得魂飞魄散,飞扑过来阻止楚谦谦道:“乡君别乱来!这是夫人的屋子……”

楚谦谦拿着剪刀往桐云面前一划,桐云吓得赶紧躲开,免得剪刀划在自己脸上。

“怎样?怕死就不要拦着我!——出去!”楚谦谦厉喝一声。

桐云忙退到屋门口,眼看自己制止不了,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明显更怕楚谦谦,也不听自己使唤,只好咬咬牙,丢了这头,飞奔去祠堂给夫人报信去。

楚谦谦见桐云走了,知道她定是报信去了,又在屋里看了看,明面上的东西都砸光了,便指着屋角摆着的三个大衣箱,道:“打开衣箱,今儿谁也别想好过!”

几个小丫鬟也是小孩儿脾性,闹得收不住了,听见乡君吩咐,便一窝蜂跑去砸衣箱的锁头。

那锁头甚是结实,她们几个人年小力弱,怎样砸也砸不开。

楚谦谦站在一旁看着,知道得寻到钥匙才行,便冲到裴舒芬的床帐边上,翻看她的枕头细看。——楚谦谦晓得,枕头下面一般是藏重要物事的地方。

可是翻看枕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钥匙。

“乡君,不如我去寻把斧头来?”一个力气大一些的小丫鬟鬼点子甚多,看见乡君寻不到钥匙,便又出了一个馊主意。

楚谦谦也甚是烦闷,赶紧点头:“快去!快去!”

那小丫鬟一溜烟地跑到中澜院的小厨房里,进去瞧了瞧,正眼也不看小厨房里的厨娘,从案板上寻到一把砍骨头的小斧头,拿了就跑。

小厨房里的厨娘看见是乡君身边的贴身丫鬟,吱都不敢吱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丫鬟拿着小斧头就跑了出去。

“乡君,斧头拿来了!”那小丫鬟带着小斧头回到裴舒芬的内室里,冲楚谦谦展示她的小斧头。

楚谦谦微微一笑,指着那三个衣箱道:“砸开!”

小丫鬟便举着小斧头,往锁头砸过去。那衣箱上的锁头不过是个装饰,并不是十分牢靠,被小斧头砍了几下,锁没开,倒是整把锁都从衣箱上掉了下来。

楚谦谦得意洋洋地走过去,伸手将衣箱打开,匆匆看了一眼,便对小丫鬟招手:“还有墨汁没有?都给我倒进来!”

先前她们在屋里的书案上寻到磨了一半的墨汁,全糊在外面屏风上挂得银狐褙子上了。

“乡君,奴婢这就去磨墨。”一个小丫鬟赶紧机灵地道。

楚谦谦忙止住她们,道:“不用了,来不及了。就拿剪子过来,每件衣裳都要给我剪破了。——漏了一件,我找你们赔!”

几个小丫鬟被楚谦谦绕得有些糊涂了,只听说要剪衣裳,都争先恐后地跑过去,从衣箱里将那些新的旧的衣裳都抖出来,一件件仔细地剪,生怕漏了一件,自己可赔不起。

楚谦谦看着一地狼藉,心里舒服了一些,又回身拿过小丫鬟手里的小斧头,往裴舒芬的床帐那里一顿乱挥,将床帘都砍得稀烂,才收了手,道:“行了!留着些,咱们以后再来!”说完,将那小斧头扔在地上,带着自己的小丫鬟扬长而去。

中澜院里粗使的婆子们当然不敢拦着乡君的路,只好等这群小姑娘都走了,才去夫人的内室张了一眼,看见满室的狼藉,都只有咋舌而已。

眼看夫人回来会暴跳如雷,中澜院的粗使婆子们便都脚底抹油,溜出去躲着去了。

楚谦谦带着小丫鬟回到祠堂的院子里,看见继母已经被打得晕迷过去。哥哥还站在台阶上命人继续打,而那几个婆子却已经停了下来,不肯再动手。

太夫人方才使了人过去,道:“将夫人抬回去,再让外院请个大夫过来瞧一瞧。”说着,又过来拉着楚谦益道:“你过来,祖母有话问你。”

楚谦益看着台阶晕过去的裴舒芬,恨恨地又啐了一口,才跟着太夫人回慈宁院去了。

来到慈宁院的上房,太夫人先吩咐二夫人黄氏道:“你大嫂今日受了伤,有一阵子不能当家理事了,你去把家事接过来,先照看几天再说吧。”又摇头叹气道:“唉,老大不在家,就一个个冒出头,弄得家反宅乱的。”

二夫人黄氏压抑住脸上的喜色,道:“娘放心,媳妇这就去看看大嫂怎样了,再去看着人准备晚饭去。”

太夫人点点头,挥手让她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楚谦益和太夫人两个人。

太夫人看着楚谦益叹了口气,道:“我的儿,你今儿是怎么了?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觉得楚谦益是受了谁的教唆。

楚谦益看着太夫人,倔强地道:“没有人教我,全是我的心里话!”

太夫人沉默了一阵子,问:“……你娘去世的时候,你真的在旁边?”

楚谦益重重地点头,道:“不仅有我,还有我的乳娘姜妈妈,她也全都看见了。祖母钥匙不信,可以去问姜妈妈。”

太夫人有些意外,对外面问了一声:“传世子的乳娘进来。”

外面候着的人应了一声,很快就叫来了楚谦益的乳娘。

姜妈妈惴惴不安的踱了进来,并不敢看楚谦益一眼,低着头,走到太夫人面前跪下磕了头。

太夫人看着姜妈妈问道:“益儿说,他娘去世的那一天,你和他都在房里,看见了所有的事情?”

这件事,从楚谦益刚才在祠堂的院子里捅出来的时候,姜妈妈的心里就翻腾上了。她衡量再三,觉得事关重大,夫人也就罢了,此事也牵扯到侯爷,她实在得罪不起,便低了头否认:“太夫人,那时候奴婢在暖阁里待着,并没有看见屋里的情形……”

楚谦益心里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妈妈,看着这个他从小就最信任的人。为了她,自己将这个秘密压在心里这么多年,差点毁掉自己,却只换来姜妈妈这样的回答……

太夫人心里一松,含笑道:“起来吧。你是个明理的,又跟着益儿这么多年,知道凡事不能惯着他。今日他闯了这样大的祸,可不用你再给他火上加油了……”

话音未落,楚谦益已经起身看着姜妈妈道:“妈妈年岁大了,益儿感激姜妈妈这些年的照料。不过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益儿会让小厮将姜妈妈的身契还给妈妈,妈妈自便吧。”对姜妈妈彻底失望,执意要赶她走。

姜妈妈吓了一跳,赶紧给楚谦益跪下,道:“世子,世子,你听姜妈妈说,姜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楚谦益冷笑一声,道:“是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己好,你心里有数!——好了,我们这么多年主仆一场,再说下去,恐怕连仅有的主仆之情都要磨折光了。你还是走吧。”心里不是不辛酸的。

当日谊母贺宁馨就对他说过,姜妈妈留不得了。自己却不忍心,以为自己以心换心,总能得到别人同等的回应。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当母亲一样信赖的人,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利益安危。再想到一心为自己和妹妹,甚至不惜同她自己的夫君翻脸的谊母贺宁馨,楚谦益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受,觉得就算是自己的亲娘在世,恐怕对自己也不过如此……

姜妈妈被楚谦益几句话,说得泪眼涟涟,还要再恳求。

楚谦益已经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又犯左性了。姜妈妈先回去吧,我再劝劝他。”

姜妈妈抹了抹眼泪,又看了楚谦益一眼,道:“世子,姜妈妈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豆腐青鱼丸子,还有乡君爱吃的拌鸭舌,晚上一起吃吧。”

楚谦益仍然扭头看向另一边,抿紧了唇,生怕自己说出些过激的话。无论怎么说,姜妈妈都带大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楚谦益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也会是个不那么计较的孩子。只是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谁对他们是真心的好,谁对他们是另有图谋,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楚谦益自从回到宁远侯府,就发现自己面对着同裴家完全不一样的人情世故,不得不被迫成长起来,心肠也慢慢变得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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