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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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无缘手里的杯盏打翻在地。

秋昀好似没看见他的紧张,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其实你不必躲在这里,当年你进京没多久,陛下就已经知晓了,甚至还默认了藏玉公主助你母亲和侄子们逃出天牢和南国。

听到此处,无缘嘴唇嗫嚅了一下,知晓辩解无用,怅然道:难怪当年公主想以死脱身时,陛下会突然派御医前来为公主诊治。

当年梁国传来消息,梁皇重病,藏玉公主想以死脱身,回梁国取代梁国太子的身份。

却在实施的过程中,陛下赐来两位御医,不过半月,便将服用了秘药的公主给救回来了那个秘药是昔日嫁给他的沈江亭用来脱身用的。

昔日.他逃去梁国,书砚给他的除了一封父亲写的信,还有这样一包药,目的是以防他万一被抓,可以借此逃生。

想到此,他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起身朝秋昀拘了一礼:多谢公子为无缘解惑。

无须客气。秋昀示意他不用多礼,又道:藏玉公主此番前来,应是知晓了陛下即将退位一事,昔年承德太子入京时,他对太子颇为亲近,料来待得太子登位,以早年结下的这番情分,与驸马和离当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无缘眸光闪了一下,也不将对面的少年当小孩看,颇为坦然道:当年贫僧与公主分道扬镳,不过是因观念不同,贫僧所求不过一真心之人,而公主心中装得太多,给不了贫僧想要的。如今缘分已尽,贫僧也早就看开了。

那你的亲人呢?秋昀说:你的亲人现在都在梁国,你若是不想与藏玉公主在一起,也可去梁国寻你的亲人。

阿弥陀佛。无缘摇了摇头,眉目舒朗:贫僧是出家人,已经了却尘缘,放下了前尘往事,今只为无缘。

秋昀偏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笑得和善慈悲:公子能知晓贫僧俗家身份,想来定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安王,说来,贫僧早年还与你父有一段孽缘,不知你父可还好?

这句话算是试探。

也是他根据秋昀年纪得来的猜测。

秋昀嘴角抽了一下,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能吃能喝,还能打,挺好的。

那便好。无缘微微点头,好似放下了最后一个心结:贫僧心中最愧疚的便是你父,今日知晓他好,贫僧也算是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

无缘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仿佛是在说他人的故事一般。

眉眼始终带着笑,好似那些尘缘与经历过的岁月不过是一段书写在书本里文字。

秋昀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这一世的无缘有希望勘破一切,合身天道。

从青山寺回来后,秋昀见过国公爷父子。

这父子俩已经从陛下口中得知他不日要前往封地,想着日后难见,便趁还没去封地,留他在府中多住几日。

夜色降临时,沈江亭抱着一坛酒踏进秋昀的院子。

父子俩就着月色,坐在院中凉亭痛饮起来,喝得正酣时,满头银发的国公爷背着手走进来,嗅得空气中飘散的酒味,他轻哼了一声,大步靠近二人,冷不丁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喝酒也不叫上老夫。

这一出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爹啊,你走路没声的吗?

都快不惑之年的沈江亭在两个爹面前,不自觉放下了沉稳,埋怨地瞪了国公爷一眼,见得他爹拿起酒坛就要往嘴里倒,连忙起身相夺:你可不能喝,要是让娘知道了,非扒了我皮不可。

国公爷前小半辈子征战沙场,身体里遗留了许多内伤。

前不久一场大雨,就让他病了快半个月,沈江亭可不敢让他喝酒。

嘿!沈国公大掌挥开儿子的手:你个不孝子,连你老爹都敢管,一边去。

沈江亭吹了吹胡子,冷笑一声:我不敢管你,就是不知道娘能不能管你?

你个王八羔子!沈国公虎目一瞪:敢拿你.娘来威胁老夫?

这对父子眼看就要吵起来,看戏的秋昀连忙起身来打和:咱们难得聚在一起,就让祖父喝一点吧。

想了想,他接走酒坛,倒了一碗:这是祖父的,祖父你喝完就没了啊。

国公爷瞪了瞪眼:就这么点?

有得喝就不错了。沈江亭一惯是听他仙人爹的,没好气地对他亲爹说:你自己的身体你心里没数?

国公爷有些不甘。

他瞧了瞧不孝子,又瞄了眼心爱的长孙冷酷的脸,撇嘴妥协道:行吧行吧。等会喝没了,在偷偷倒就是了。

国公爷馋酒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

他小抿了一口酒,尝了个滋味,觉得不大痛快,便灌了一口,好家伙,一口下去,碗直接空了。

沈江亭直接把酒坛放在脚边,装作没看到,对秋昀说:你此番一走,咱们父子怕是再难相见。

去往封地的郡王,不得召见,便无法再回京。

沈江亭的生命原本止于二十岁那年。

可他命好,遇到了仙人爹,不但赐他第二条生命,还成全了他的姻缘,又给了他锦绣前程当年大婚之前,仙人爹给他构造图让他步步高升,现今居于工部侍郎之位。

他这一生,可谓都是仙人爹给的。

可一想到今后再难相见,眼眶就有些发酸。

他扬起头来,望着悬挂在夜空里的圆月,哽咽道:爹,我有些舍不得。

以为是叫自己的国公爷也感伤了起来:老夫又何曾舍得?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奶娃娃,陛下到我家来偷长安的事还历历在目,一眨眼,长安都这么大了。

秋昀眉心一抽,这事怕是绕不过去了。

每每国公爷与陛下争斗的时候,便总要把这事拿出来提上一提。

祖父若是不舍,待得你告老还乡时,可到我的封地来养老。秋昀说。

国公爷眼前一亮:不错,老夫如今年岁已大,倒是可以辞官去长安的封地住上一住。

那我呢?爹?一把年纪的沈江亭红着眼眶看看亲爹,又看看仙人爹。

你就在京城好好做你的官。国公爷一拍他的肩膀,趁势端走他面前的酒碗,在儿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灌进嘴里。

行吧。

沈江亭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抱起酒坛给三人的碗都满上,再托起酒碗:长安,此经一别,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别的话老夫也不多说,你这番去封地,老夫为你准备了一千精兵。举起酒碗的国公爷说。

秋昀眉眼含笑把酒碗凑上前,碰了碰:一切都在酒里,我.干了,你们随意。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盛元二十年,秋八月,元帝主动退位,太子承德登基。

登基大典上,元帝亲自为新帝佩戴冕旒,百官朝拜,四方朝贺,山呼万岁。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并改年号为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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