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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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和风飘到他敞开的胸膛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可他非但不觉得冷,心里头反而还升起了一团火,且愈烧愈烈。

烧得他热血沸腾,迫切地想见见那道背影的主人,就好似不去见见对方,对方就要彻底消失一样。

可那人已是人夫。

还是他亲自赐的婚!

纪青元放眼望向西边的丞相府。

细雨如绵,交织成网笼罩着寂夜。

而整个京城就陷入在这片黑暗当中,就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一点点张开了贪婪的兽口,一如现今的朝堂,俨然已是齐家的朝堂。

昔日随太.祖打天下的武臣后代,或忠于皇室的官员,在他父皇在位时,就被以齐治为首的一帮文臣陆续以各种借口或抄家灭门或贬官流放。

他上.位这两年里,先后派了不少人想混进丞相府,最后却都消失无影。

齐治这个老匹夫一贯小心谨慎,府中所用下人皆为死侍和家生子,嘴严难以收买,府内的防护似一个铁桶般严密,为了打开一个豁口,这才有了不久前那场荒唐的婚事。

送人进去是其一,其二就是给齐治那只老狐狸送军权。

而吴桃儿就是个放在明面上的棋子,以此来转移齐治的注意力。

可他白日冲动,亲自将那枚棋子给废了。

诡异的是他到现在都没后悔自己白日里的冲动,甚至此刻还冲动地想再去见一见沈江亭,只因心里那点更诡异的预感。

纪青元抿紧唇,负在身后的双手捏成拳头,眼神一定。

次日天光还没亮,秋昀就被院儿里的脚步声惊醒。

他喊来随风,一阵冷风吹过,裹携着缕缕寒意从随风打开的门口灌了进来,吹得烛台上的火光摇曳不止。他撑起身子,听得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随风给烛火上了罩子,转身倒了杯热茶送到床边,道:公子,外面下起了雨,出行也不便,不如等天晴再出行?

秋昀没有回应,他用热茶漱了漱口,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就见院内悉数亮起了数盏灯笼,朦胧火光映照出蒙蒙烟雨,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

恰时隔壁的书砚经过窗台走廊,见得他,拱手道:沈公子,我家公子遣我来问,说外头正下着雨,今日可还要出城?

去肯定是要去的。

他要踩点找脱身的时机,毕竟山高水深,掉个崖什么的,也更容易让几方人相信他的死。可不曾想,小厮都将行李搬上了马车,一切准备就绪要出发时,太监带着陛下口谕匆匆赶来,拦下马车说陛下召见沈齐两位公子。

天光还没彻底放亮,又正是上朝之时。

齐府大部分主子还没起身,秋昀和齐衡就这么被召进了宫。

一路上齐衡想知道陛下所谓何事召见,就问领路的太监。

那太监瞧着年纪不大,嘴巴却闭得死紧,齐衡打探不出什么便歇了心思,只是心中既有能再见陛下的雀跃,又略带几分不安。

揣着忐忑的心被太监领到一座宫殿门口,交代了一句等候陛下召见,便退下了。

齐衡少时没少进宫,对宫中布局早已经熟知于心。

他见得这座名为灼华宫的宫殿,瞬间便想起这座宫殿靠近陛下寝宫,是先帝在世时为一宠妃所建,那宠妃喜欢桃花,先帝便在宫殿里为其栽种了无数桃花。

一入殿门,一片桃源风光尽收眼底,粉里透红的桃花争开不待叶,盛开于枝头,春雨缠缠.绵绵地飘洒在花瓣上,如雾如烟,就好似笼上了一层轻透的云烟。

有太监听到动静一路顶着雨小跑过来,躬身示意二人进殿。

殿内一派冷清,清扫过的水迹还残留着地面上,一看就知道许久不曾住过人,只是召见他二人,把他二人带到这里作甚?

秋昀有些不解,昨日跑去齐府还能说是为了解决那个太监给他顺气,可现在呢?

二位公子。太监上了茶水和糕点,弯腰拱手:陛下上朝前有言,让二位公子先在此观赏雨中桃花,若觉无趣,也可去御花园一行观赏。

秋昀看向齐衡,却见齐衡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俩人对视了片刻,示意太监先下去,待得殿内无人,齐衡才压着嗓子低声说:沈公子,你可知这座宫殿之前为何人所住?

你知道?秋昀问。

齐衡点点头,眼里漫起一丝忧色:启明38年,一地方小官献上一绝色美人给先帝,先帝见之心喜,封为宸妃。

那宸妃入宫不过半年,就发生了太子谋反一事,居于重华宫的正宫皇后被打入冷宫,那宸妃便搬来了这重华宫,由此改名为灼华宫。

秋昀看着齐衡,齐衡有很多细节没讲。

比如自打先帝得了那美人儿,便沉溺于温柔乡,朝中大权也就此慢慢旁落到了齐丞相一干文臣手上,得到政权的齐丞相开始排除异己,首当其冲的就是拦路虎太子与太子身后的母族。

他们陷害太子谋反,将盛极一时的李氏一族赶尽杀绝,又将忠于皇族与先帝的人一个个扫出了朝堂。

两年多前,纪青元带昔日皇后母家李氏的旧部,潜入京城,与人里应外合杀进皇宫,一举将先帝与其三个弟弟都宰了。

只是他能杀父杀弟弟们,却不能杀光所有朝臣,尤其是齐丞相。

因为朝中全部都是齐丞相一派的人。

在没抓到把柄之前,一旦杀了齐丞相,天下人怎么说先不提,朝中大臣便会集体罢工。所以纪青元只能行.事张狂,谁惹了他,就直接当场砍死,再暗地与齐治较量,扶持那么一两个自己的人上去。

齐丞相想架空皇室的皇权,恢复本朝以前那般由士族门阀统治天下的局面。

但纪青元又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怎甘于当那傀儡?

这两年来他在朝堂杀了不少齐丞相的人,许是因此才触怒了以齐丞相为首的这帮士族出身的官员。

之所以不是自己登上那个位置,其一是齐家现任家主为天下读书人眼里的大儒,是名门清流,一旦登上帝位,便是逆臣贼子,要受天下读书人的唾骂。

让给其他士族,齐氏定然是不甘心的,这才有了剧情中推沈侯爷上.位一事。

沈侯爷就是个大老粗。

能带兵打仗,做个将军当忠臣,却不是做皇帝的料,用来推上.位承受天下人唾骂。

而齐丞相嘛,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朝中大权尽掌握在手中,坐不坐那个位置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真想坐,等沈侯爷有了新的子嗣,再寻个机会弄死沈侯爷,扶小儿上.位,最后找个什么借口让小儿禅位,齐氏登基就名正言顺多了。

这就是权利的博弈,没有谁对谁错,历史毕竟是由胜利者书写。

而沈江亭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中一颗还算重要的棋子,只要起到了作用,没死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但这一切都应该建立在沈江亭知情并愿意的情况下。

据说那宸妃便是被陛下斩杀于此。齐衡捧着茶碗,忧心忡忡道:沈公子,你说陛下将你我二人安置在此是何用意?

秋昀望向满园的桃花,若有所思地想,陛下该不会是知道他要跟齐衡去城外山庄小住散心,怕他跟齐衡在外头产生了情愫,就匆忙把他二人召进宫来,特意安排在这?

陛下的心思我也猜不着,还是等陛下召见吧。秋昀回神说。

只是俩人灌了一肚子茶水,也不见太监来传召。

到了午时,有脚步声传来,齐衡还以为是陛下终于派人来传召,慌忙起身,却见得太监宫女提着食盒有序地走了进来。

珍馐美味摆满一桌,太监拱手请二人用膳,便要退下去。

齐衡连忙拦住那太监,上前小声问道:公公,敢问陛下何时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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