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1 / 2)

加入书签

丞相夫人的安排很周全。

首先他是个男子,与丞相夫人一介后宅女子共处一个房间于她名声有碍,其次,丞相夫人怕也是不想见他,毕竟在这个年代,谁愿意儿子真娶个男人回来?虽然是陛下赐婚。

堂堂丞相之子,现已成了世家的笑话不说,新婚当夜还因发烧而昏迷,就算两家私下商议过沈江亭日后会死遁,丞相夫人也不见得会待见他。

人心都是偏。

丞相夫人心疼儿子,自然就会迁怒他。

若今日是他娶齐衡,沈夫人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丞相府做事很周到,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姜汤。

他泡在热水里饮了姜汤,等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暖,这才披着单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舒服地喟叹了口气,这一天可算是结束了。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体质。

半睡半醒间,一股酸痛乏力感伴着刺骨寒战袭来,冷得牙齿都在无意识打颤。

守夜的小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情况,匆匆通知了管家,请来大夫为他把脉。

等他被灌下一碗苦涩的药汁时,丞相上朝的时辰已经到了。

两家被赐婚,按规矩,今日当进宫谢恩。

可这两位新人现在都躺在了床.上起不来,齐丞相上朝时特意为俩人请了罪。

今天的陛下难得好讲话,不但宽限了几日,下朝后,还特意恩准了御医前往丞相府为两位新人看病。只是齐丞相带着御医刚踏进府邸,后脚圣旨就到了。

跟着圣旨一同到的,还有额头绑着白布条的吴桃儿。

秋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身上干燥无汗,料来是在他昏睡时有人为他擦洗过,他撑起疲乏的身体,靠坐在床头,听到动静的小厮赶忙托着膳食和药推门走了进来。

世、公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小厮把托盘放在桌上,又转身过来为他的后背垫了床被子。

这个世让秋昀微怔了一下。

沈家为侯爵之家,沈江亭是嫡长子,沈侯爷早就为他请过世子之位,也就是说沈江亭如果没有嫁人,就算沈家没有什么功绩,他也是下一任伯爵。

他意外地看向昨晚为他递大氅的小厮,年纪不大却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还带着下人少有的坚毅之色。

昨晚天暗,灯火朦胧,他也没细看,现在才发现这个小厮脊背挺得不像个下人,倒像个军人。

给我倒杯水。秋昀心里有数,便吩咐了一句。

在剧情里,沈江亭也如现在一样,泡完冷水就发烧了。

沈侯爷得知后,着人传话并递来了一包药,让他借此机会病故,传消息的就是这位小厮。但半月后,就在沈江亭缠.绵病榻,准备脱身时,嘎嘣一下就真死了。

死于中毒。

下毒者,就是昨晚那位太监。

按照剧情,那位太监已经被当今陛下送过来了吧?

秋昀漱了漱口,用了点清粥,又把药一口闷了。

漱完口的时候,他问端着痰盂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面不改色道:回公子,小的叫随风。

随风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说着,他躺回床榻上。这具身体常年练武,体质不错,喝过药,又闷头睡了一觉,高烧已经退下去了,就是浑身肌肉酸痛得厉害。

他刚躺回去,想到了什么,喊住要退出去的随风:齐公子那边怎么样?

齐公子体弱,病情反反复复,还在昏迷状态。随风也想到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还有一事,早间陛下赐了御医过来为公子和齐公子把过脉,还把给您和齐公子下.药的太监送了过来,说是由您二人发落。

人呢?秋昀问。

被丞相大人请到西厢房暂住。

齐丞相这是打算把人供起来?

秋昀挥手示意随风先下去,仰面躺在床.上,打狗也要看主人,更别说这位太监是脾气阴晴不定的陛下的人,齐丞相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

只是,剧情里沈江亭的死,真的是那个太监做的?

想想齐丞相的野心,秋昀笑着闭上了眼。

晚上用膳的时候,没出意外,随风带来了沈侯爷的口风和药,让他借此装病脱身。

秋昀收了药,却没打算服用,毕竟

他拆开包裹药粉的纸,放在鼻端嗅了嗅,只是让人虚弱的药,停了将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但过不了几日,就会变成真正的毒.药毕竟,没有共同的利益和仇人,沈齐两家怎么同仇敌慨?

秋昀把药粉放在枕头底下,又问了下齐衡的情况。

文人一向看不起武夫,觉得武夫粗俗,加之时人以白和瘦为美,齐衡就是世人审美的标准,又白又瘦,他昨晚拒绝了他父亲安排的女人,在浴桶了泡了大半夜,病情来势汹汹,反反复复,到现在还发着烧。

俩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在养病期间愣是没见过一面。

三日一到,是女子嫁人后回门的日子,齐衡那边的病情得到控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齐丞相派人传来消息,说回门之事可留到明日,今日须得先进宫面圣。

因嫁人已不是世子,无须着官服。

秋昀换衣饰时,随风端来一套喜庆的红袍,说是齐丞相让人准备的。

想到给他赐婚的那位,他玩味地换上了鲜亮的红袍。张扬的红色衬得他意气风发,及腰的浓密墨发用一根红绸系着,落在衣袍上,眼尾一挑,说不尽风流写意。

秋昀满意地踏出房门,隔壁的门吱呀一声也开了。

一袭红袍的齐衡闻声扭头望来,俩人对视了一瞬,齐衡那张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层薄晕,仿佛不太好意思地别开眼,小声道:那晚的事,我很抱歉。

秋昀看到他耳根都红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齐丞相野心勃勃,但这个嫡子似乎被他养得有些天真。

那晚的事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吧。说着,他率先带着随风出了府门。

门口已经停放了辆马车,他踩着马凳钻进车厢,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等来虚虚咳嗽的齐衡。一上马车,俩人对面而坐,裹得严实的齐衡一看到对面跟他拜过堂的妻子,脸忍不住又红了。

随着车轮的滚动,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秋昀斜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而齐衡仿佛是不太敢去看秋昀,眼神不住地发飘,就是不去看对面的人。

养心殿。

换下龙袍的陛下敞着一件斜襟龙纹常服,支着脑袋,歪歪斜斜的靠躺在软塌上,另一只手时不时地提起酒壶张嘴接上一口。

榻前跪着一个低头太监,说齐家公子携新婚夫人已经到了殿外。

这门婚事本就是来看齐治那个老狐狸笑话的。

可惜那老狐狸尾巴藏得深,沈齐两家的公子也是分房而睡,他能给人赐婚,还能管人夫妻俩睡哪?

一点乐子都找不到,无趣!

他意兴阑珊地吞了嘴里酒,散漫道:让他们进来吧。

太监领命,弯着腰后退出寝宫,他一抹嘴边的酒液,心中琢磨着明日早朝该找哪位大臣的乐子,一道艳红擦过眼角,他眼珠子一转,朝携手而来的俩人投去一瞥。

殿外阳光明媚,一袭红袍的青年仿佛是踏光而来,耀眼得天地在这一瞬都黯然失色,只余他一个人在那熠熠生辉。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