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2 / 2)
这明显就是陛下布的局,沈侯爷从始至终都是陛下的人,其目的就是彻底推翻想复苏的门阀士族。
沈侯爷一开始大概也只是想利用这门荒唐的婚事跟齐丞相结盟。
但齐丞相城府极深,比起这点羞辱,哪有丧子之痛来得痛彻心扉?且还是独子。
可齐丞相显然低估了沈侯爷的忠心,才造成最后的失败。
贤侄啊。寒暄过后,齐丞相终于进入了正题。
望着面前和善儒雅的中年男人,秋昀敛神道:阿伯,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齐丞相面露难色,举目眺望了下皇宫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上次你与衡儿中药一事阿伯说要给你一个交代,但这事儿阿伯怕是要失信于你了。
下.药的人我已经知道了。秋昀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暗示,他抿了抿唇,搁在腿上的手掌捏成拳头,好半响才不甘心道:这事、这事就就这么算了吧。
好孩子。齐丞相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拍他的肩膀:难为你了。
说罢,他悠悠站起身来,负手道:时间也不早了,阿伯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齐丞相走后,随风拎着披风走了过来:公子,厨房那边遣人来问您午膳想吃什么?
清淡些就行了。秋昀裹着披风回房,净手换了身衣袍,一转身就发现枕头被人动过了。
他打发随风出去,掀开枕头看到下面的药包还在。
但等他打开纸包,用指腹捻了一点药粉放在鼻端嗅了嗅,味儿还是之前那个味儿,但里面多出了点慢性毒.药。
秋昀挑了下眉,这一世的世界之子不是因为什么爱恨被纪青元杀死的,是齐丞相造反失败连累全族斩首而死想破局只有让齐家推着沈家造反成功。
可沈侯爷是陛下的人,棋局已经布下,这就无解了,除非沈侯爷真反了纪青元。
不过
他看着手里的药粉,心中有个疑虑还需要解开,便包好放回枕头下。
。
次日是沈江亭出嫁后回门的日子,齐府足足准备了三马车的回门礼。
听到消息的陛下一脚踹翻眼前的桌案。
守在殿外的太监听得里头动静,个个都是噤若寒蝉,连问都不敢问。不多时,殿门由内被人打开,一张苍白得有几近透明的脸暴露在阳光下。
随之走出来一个头束紫金冠,脚蹬鎏金靴,身穿玄色斜襟广袖宽袍,腰坠龙纹玉佩,且身形硕长的男人。
男人长得雌雄莫辩,然一对修长的剑眉却是斜飞入鬓。
其狭长的凤目更是精光闪烁,看向宫外方向时,眼里透着一股睥睨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生生压下了容貌带来的冲击感。
纪青元独自出宫,一路来到忠勇侯府门口。
恰时秋昀正被沈夫人抱着痛哭,就听到管家前来禀告,说陛下来了。
沈夫人抽泣声一止,泪眼朦胧地看向沈侯爷。
沈侯爷一怔,显然是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出宫还登门拜访,他直接站起来:夫人,你先回避,我带亭儿和
说着,他看了眼被冷落而倍感尴尬的齐家大公子,这小子听到陛下来了,清亮的眼先是一亮,蹭地坐直身体就要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还偷偷朝儿子瞄了过去。
他眼不见为净道:亭儿,衡儿,随为父去接驾。
秋昀瞥了眼齐衡,面无表情地跟着沈侯爷刚踏出大堂,迎面跑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道:侯爷,陛下又走了。
秋昀心中哼笑,这是心虚没脸来见他了?
小厮询问:侯爷,您看这
下去吧。沈侯爷凝视了前方片刻,大手一挥:亭儿,你随我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至于齐大公子,随风,你带齐大公子到府上四处看看。
沈侯爷说罢,领着秋昀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一掩上,他粗犷的面容一缓,眼神也柔了下来:委屈我儿了,这几日在齐府可还好?齐家可有慢待于你?
秋昀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见得儿子这般,沈侯爷扶着儿子坐下:爹知你委屈,觉得以男儿身出嫁受辱,但咱全家两百余口人皆系于你身,爹若不将你嫁过去
他边说边观察儿子的神情,见儿子不为所动,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此事都怪爹在朝堂上没分寸,才给咱沈家招来此祸,让我儿来承担后果。你若要恨,就恨爹,别怪你.娘。
秋昀垂下头,静默不言。
心中却是有些怜惜沈江亭,沈侯爷不能说不爱儿子,只能说忠君大过天。
沈侯爷心中愧对儿子,但一想到当下朝堂的时局和做大的士族,他压下心里那点不忍,冷下心肠问道:我让随风带给你的药,你没用?
用了作甚?秋昀忽地抬头,直视沈侯爷的眼,缓慢而坚定地问道:您都把我嫁出去了,以死脱身再隐姓埋名又有何意义?
这下换沈侯爷沉默了。
观他这态度,是不打算跟自己这个儿子透露半点,心中微叹,嘴上继续自嘲:我有家不能回,有爹有娘不能认,说不得致死都不得踏进京城一步。而父亲您
他像是认命了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来,自暴自弃道:父亲您还年轻,今后还能生,我这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心灰意冷的儿子,沈侯爷心疼极了。
他膝下就这么一个血脉,若不是没办法他也舍不得这般利用儿子,可陛下的计划又不能透露。最终,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段:是爹连累了你,爹对不起你,不管你怎么恨爹,你也一定要离开京城。
我知道了。秋昀自嘲一笑,落魄地站起身来:我就先走了,你跟娘多保重。
沈侯爷想喊住儿子,可话滚到嘴边,又被他强硬地吞了下去。
他安慰自己,等一切结束就好了,到时候儿子承袭的就不是伯爵,说不得还能往上再提一提。
秋昀都没跟沈夫人辞别,就带着齐衡离开了侯府。
一上马车,他抬手捂着双眼,靠坐在车厢上,心中再次叹息,这番试探下来,想让沈侯爷真造反,比登天还难。
沈侯爷就不是那等野心勃勃之人。
他忠君爱国,是刻在骨子里的,就是可惜了沈江亭,被父亲当做一颗棋子。
齐衡有些摸不着脑袋,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他想问是怎么回事,又见对方面色不佳,隐约间眼眶仿佛还红了,登时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马车飞快回到齐府,秋昀一言不发跳下马车。
紧随其后的齐衡快走了几步,追上他,小心地觑了眼他的神色,正欲开口,门卫诧异地迎了过来:大公子,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秋昀抿着唇不说话。
耳边传来一串咳嗽声,随即有人靠在他胳膊上,虚弱道:我身体不适,就提前回来了。
那大公子赶紧进府。门卫见夫人没动静,上前去搀扶弱不禁风的大公子,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大公子,陛下来了,相爷和二公子五公子正在前厅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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