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的小提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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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旧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晰的钥匙声就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纪迟推开门,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陆时旧抱着江雾转了身,巨大的体型差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身体,除了那双还圈着他身体的腿和手臂。

纪迟扶着门愣了愣:“江雾姐姐……”

稚幼的声音让被遮住的江雾升起一阵莫大的罪恶感,如果两人的反应再慢一些,纪迟又会看到怎样的画面。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抱着她的陆时旧突然出声,无比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纪迟,出去。”

纪迟站在门口没动,他们两人都看不见纪迟的表情,只知道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出去。

“出去!”

这一次,陆时旧的声音里有纪迟能听懂的威胁。

——如果再不出去,他可以选择和他鱼死网破。

纪迟一句话也没说,他沉默着退了出去,关门声传来,江雾紧皱着的眉才松开一些,却依旧不敢喘气。

纪迟的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让他自己去理解他们所做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想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经过了这样的事,两人都不会再有心情继续了。

半昏暗的房间里蔓延着诡异的安静。

很久之后,江雾的脚快有些麻了,才搂紧陆时旧,告诉他自己想下来。

陆时旧将她放在一边的矮凳上,握住她的手,重复了一次他方才没有说完的话。

“江雾,如果我瞒了你一些事,有一天你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也给我解释的机会,好吗。”

她的思绪还因为纪迟的事而半空,听到他没来由的询问,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陆时旧的眼神很认真,她知道他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

江雾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有自己的理由,只要不是伤害别人的事,我不会怪你的。就算只是作为朋友,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我也不会丢下你转身就走的。”

陆时旧垂下了眸子。

如果江雾知道谢些逸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而隐瞒起来,算是对她的伤害吗。

他不敢继续问,也不敢继续想。

他只能沉默地摩挲着她的指节,仿佛想要以这种方式来乞求她未来的原谅。

江雾打开门的时候,纪迟竟然跪在外面。

他的眼睛红红的,穿着短裤,膝盖直接跪在满是沙粒石子的地上,皮肤早就被磨破了,甚至沁出了些血丝。

她立即蹲下去将他扶起来,可是他小小的身子却稳稳地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懂。

“小迟,你先起来好吗。”

“江雾姐姐,”纪迟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悯。他的声音还因为愧疚而发颤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小迟做错事情了,就该罚跪的。江雾姐姐不用心疼小迟,小迟习惯了……”

他边说,边抽泣,却还硬生生强忍住泪水和哭声,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起来。

他这个样子,和曾经的谢些逸一摸一样。

纪父对谢些逸的严厉几乎人尽皆知,他一直以极为严苛的标准去要求谢些逸做到最好,只要不进步,就是错。

她第一次知道父母可以对孩子这么狠。

她去纪家找谢些逸的次数不少算多,但是几乎每一次她都能看到被罚跪在院子鹅卵石上的谢些逸。

纪迟这个样子,显然也经历了同样的事。

江雾用拇指抹去他的眼泪,柔声安慰他以后不用再罚跪了,因为纪迟知错就改很好。

“没关系的姐姐,小迟习惯了。小迟跪完了就不会再犯错了。”

纪迟伸出小手握住江雾的手,强挤出一个笑。

陆时旧就在江雾身后冷眼看着纪迟演的戏。

他拥有谢些逸的记忆,当然知道江雾最心疼他什么样子。

他越是这样,江雾就越会愧疚。

即便错的本就是纪迟。

她会把对谢些逸的怜悯与心疼放到纪迟身上,会将谢些逸无法改变的阴暗童年弥补在纪迟的身上,不知不觉就会对纪迟产生不自觉的怜惜。

如果纪迟只是想利用这些情绪来增加江雾对他的好感,陆时旧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不过是另一个谢些逸,另一个姜司无罢了。

只是他的手段来得更阴暗,更狡猾,还披着一张可怜兮兮的羊皮。

果然,在江雾没有注意的时候,纪迟对陆时旧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带着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嘲讽。

但在江雾的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他又重新露出一副惹人心疼的样子。

真讽刺。

陆时旧想。

但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恶心纪迟呢。

说到底,他们才是同样的人,谁又比谁恶劣呢。

江雾抱住纪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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