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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宁长乐知道自己面目可憎
再次轮到徐宗识掷骰,他使劲搓搓手,想要掷出贵彩,却是最下的恶彩,如今三匹马皆在最后。
徐宗识颓然地瘫倒在座椅上。
只要萧厉愿意,他可以凭借六匹马步步为营,耗到终点,行棋的时间必然拉长,如同钝刀子磨肉,倍受折磨。
有人拍着徐宗识的肩膀道:小徐侍卫认输吧。这一次次被踢回起点,我都开始心疼马了。
大家觉得胜负已定,再耗下去,耽误的是大家玩乐的时间。
徐宗识死咬着牙,却不认输,不是不想,而是知晓母亲好不容易卖首饰凑出五十万两献给皇上。若是他再胆敢输下十万两,他爹非剐了他不可。
宁长乐再次掷出一个恶彩,萧厉移动棋子,直接进了关前的堑。
咦众人纷纷发出迷惑的感叹词。
要知道棋子进堑或坑,只有掷出卢彩才能跳脱,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宁长乐也知晓这最基本的规则,横萧厉一眼:你搞什么鬼?明明其他五匹马都可以不用进堑。
你掷出卢彩就可以跳脱。萧厉笑回道。
这不废话嘛。我怎么可能掷出卢彩?
宁长乐脚下用劲,狠狠踹萧厉小腿,这厮哪是在耍徐宗识?摆明在耍他!
萧厉悄悄用手搓动被踹的小腿,夫人用劲可真不小。
徐宗识垂死病中惊坐起,只要他们掷不出卢彩,就有赢的希望。
他摇晃手里的玉骰,念念叨叨:老天保佑,卢!卢!卢!
樗蒲术讲究策略,可徐宗识的策略天赋实在一般,所以把功夫更多的下在摇玉骰的技巧上。
通过记住骰子放入手中的黑白颜色,双手合十投掷,看似摇晃,实则用右手小拇指轻轻拨动玉骰,散开后,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赢得贵彩。
五颗玉骰落定,是卢!
徐宗识连掷三次卢彩,一跃冲出包围圈。
宁长乐面上勉强维持笑容,桌底的脚一下下死命地跺萧厉的脚面。
耍我呢?耍我呢?耍我呢?
萧厉被踩得龇牙咧嘴,拿茶碗的手微微颤抖,祈求地说道:王妃王妃嘶王妃。
连喊三声,终于制止住宁长乐惨无人道的施.暴行为。
我运气不好,还是王爷玩吧。宁长乐鼓着脸,看向萧厉的眼神凉飕飕。
萧厉用茶碗倒扣住五颗玉骰,牵住宁长乐的手,宽厚的大手覆在纤细如玉的手上面,笑道:王妃再试试?
手心下的茶碗清凉冷硬,让掌背之上干燥温热的触感越发明显。冰火两重的反差,宁长乐手指似有轻微的酥麻感。
王妃,动啊?
手腕外侧凸起的小骨头被轻轻挠了两下,电流般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宁长乐的心忽的跳动个不停。
萧厉拿捏紧宁长乐不服输的脾气。
即使内心极不愿,却更憋着股劲,定要掷出一个卢彩。所以宁长乐绝不会甩开他的手。
从第一次见到宁长乐,萧厉就在想这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手该是怎样的触感。
如今终于握在手心,那样的细,那样柔,那样嫩,好像轻轻用力就能折断,打起巴掌却又如烫铁一般疼。
萧厉极力克制住想要一根根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的冲动,掩饰般地撇开眼,恰好撞见宁长乐泛红的耳根。
像是提前窥见父母偷藏给他的生辰礼物,萧厉不知怎么,突然既雀跃又无措。
他们手掌叠握,一动不动的时间有些长了。
再看两人皆双颊飞霞,眼神害羞躲闪,如同一对洞房初见的小夫妻般扭捏。
有那混不吝的臣子出言调侃:知道王爷王妃新婚不久,情意正浓。这正博弈呢,差不多得了,赶紧摇骰子,我们可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如梦初醒。
萧厉抓紧宁长乐的手,身体微微前倾,快速晃动茶碗。
玉骰之间,玉骰与瓷质茶碗之间,撞击声清透悦耳,如同一首简单欢快的小乐曲。
乐曲戛然而止,萧厉松开手,一抬下巴:王妃,可以开了。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盯紧茶碗,大喊着卢!卢!卢!
宁长乐咽了咽唾沫,打开茶碗,五颗玉骰正面全黑,当真是卢彩!
真是卢!喝彩声四起,越来越响。
从没发现黑色原来这么好看。宁长乐嘴角上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萧厉:还能再来吗?
萧厉哑然失笑,揉了揉宁长乐的头顶:想要多少次都可以。
宁长乐主动把手放在茶碗上,眼神催促。
萧厉暗爽,使劲往下压上翘的嘴角,一本正色地覆握住宁长乐的手,晃动茶碗。
果不其然,再开还是卢彩。
卢彩,卢彩,还是卢彩一连开十把,大家都看厌了。
徐宗识的脸色比死尸还苍白,指甲嵌进肉里,掐出血痕。
他咬牙道:我不信!不可能有人连连开卢彩,茶碗肯定有问题。
这就大家都是人精。萧厉刚才还用茶碗喝茶,有没有问题,难道看不出来吗?
小徐公子,赌局我们胜了,你还想耍赖不成?萧厉双目一沉,冷冷问道。
徐宗识看向萧显,他替太子赌的,赌金应当有太子来付吧
萧显避开对方的眼神,不悦地皱眉。
徐家前几天不还向父皇捐五十万两,用于修建避暑山庄,先他一步抢功。怎么现在十万两都舍不得出?更何况,徐宗识自己输的,看他作甚?
他网开一面,不责怪徐宗识是在百官面前丢他太子的脸面,他还想贪便宜不成?!
徐侍卫,圣上面前,您不会耍赖吧。宁长乐恭敬地向乾详帝行礼,认赌服输,欠债还钱,圣上您说对不对?
那是自然,朕绝不包庇。朕替萧王妃做主,徐宗识必须将十万两银子全数还给王妃。
乾详帝看得心痒不止,期待地问道:安王这一手掷彩功夫了得,深藏不露啊,得空教教朕。
启禀陛下,掷骰的技巧其实很简单,唯在耳目二字,耳聪目明,则能看得懂,听得见。萧厉回道。
乾详帝摸摸下巴:怎么能听得见骰子的颜色呢?恐怕有点难啊。
萧厉:对于陛下来说,确实有些难。不过臣相信,假以时日,陛下定能领回其中奥秘。
乾详帝与萧厉有说有笑,听得众臣胆战心惊。安王真是大胆妄为,说皇上耳目闭塞,看不懂,听不见呢。
当然他们不会自讨没趣地揭穿萧厉,甚至有早看不惯皇上的人内心为萧厉拍手叫好。
宁长乐命太监拿来纸笔印泥,写上欠款人、欠款数额、还款日期等,条目翔实明确,让徐宗识签字摁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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