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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虞秋嗓子发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向颜将丝帕包裹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以前的习俗,孩子出生后,有条件的都会给孩子打个长命锁,保佑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错过了你刚出生的时候,现在送你这个可能有些迟了,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长命锁落在掌心,沉甸甸的,就像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给予他的爱意。

虞秋手指攥紧,眼泪夺眶而出。

他忽地拥住向颜,声音哑到极致:谢谢妈。

向颜身体一僵,极大的欢喜从心里头迸发出来,她猛地回抱青年,郑重地回了一声:

哎!

沈明登洗完碗,在楼下没找到虞秋,看到向颜,随口问了一句:秋秋呢?

上楼去了。向颜揶揄道,以前天天避着小秋,现在倒是一刻也离不得了。

沈明登:

这个黑历史是过不去了。

他无奈地上了楼,看到虞秋正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

要拿什么?

虞秋抬眸看他,眼眶微微发红,神色却相当平和。

你哭了?沈明登大步上前,蹲下来抬起他的脸,仔细盯着看,怎么回事?

虞秋举起手里的东西,得意地晃了晃,咱妈给了我压岁钱和长命锁,我就是太感动了。

沈明登愣了一下,你刚说什么?

压岁钱和长命锁。

不是,是前面的。

虞秋反应过来,倏地笑弯了眼,向前凑了凑,声音轻软道:我说,咱妈。

沈明登一下揽住他,不由分说地亲下去。

像咬住猎物的雄狮,尽情地品味甘美。

红包和金锁掉到行李箱里,虞秋不得不攥着他的衣服,闭上眼回应。

心里的幸福好像要溢出来了。

良久,两人分开。

沈明登握着虞秋的手,下巴搭上青年的肩,灼热的气息喷薄在他颈侧,一下又一下,深重而缠绵。

我要收拾了。虞秋闷闷道。

好,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做。沈明登松开手,根本不敢看他,转身下了楼。

虞秋:噗嗤。

这就落荒而逃了?

他放好红包和长命锁,也下了楼。

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除夕夜就一家人看着春晚守岁。

客厅里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液晶电视上播放着春晚前的特别节目,喜庆热闹的背景音听着就让人心头畅快。

向颜已备好了茶盘,里头有不少零食。

小秋,坐过来。她招招手,想跟虞秋坐一块儿。

谁料沈明登直接拉住虞秋,面色淡淡道:你和爸坐一起,我和秋秋坐一起。

向颜:

真是不谈恋爱则已,一谈恋爱吓人啊!

沈英山故意问向颜:嫌弃我老头子啊?

去你的。

虞秋望着他们,看似斗嘴,实则秀恩爱,不由转过头,挨着沈明登坐下。

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这就是他的家人。

老两口到底上了年纪,没看多久就眯上了眼,不得不回房休息。

沈明登关上电视,牵着虞秋的手上了楼,房门咔嚓关上,屋子里空调开得足,暖烘烘的。

加湿器里添了香薰,清浅的玫瑰味,迷离醉人。

沈明登说:我先去洗澡。

嗯。

虞秋打开电视,试图冲淡某种不可言说的暧昧。

他心跳砰砰,根本看不进去节目。

沈明登这次洗得有点久,出来时神色平静,只眼底偶尔透着炽烈。

虞秋抱着睡衣进去。

他相信沈明登,没什么好紧张的。

洗完澡照例吹干头发,两人躺在一起,伴着小品的声音,听着彼此雀跃的心跳。

但沈明登远比虞秋想的要沉得住气。

他说不动,就真的不动。

这是我过过的最快活的年。虞秋靠着他的胸膛,闭着眼轻声说。

沈明登掌着他后颈,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么?

你要听什么?

什么都行。

虞秋想了想,倏地笑起来:我小时候实在无趣得很,每天就是念书和刺绣,我爸爸是个演员,他很忙,经常不着家,一家人都没过过完整的年。

他们原本是很相爱的。虽然不够富裕,但他们愿意一起奋斗。可是,在我出生的第九年,他的剧火了。

沈明登拥紧他。

他赚了大钱,买了大房子,将我和妈妈接进去,说以后要拍更火的戏,买更大的房子。

我妈妈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但有一天,妈妈突然就不高兴了,她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因为虞先生背叛了她。

虞秋仰起头,是不是很烂俗?

沈明登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一年里,他们爆发了无数次争吵,电话里,院子里,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吵闹,说好要赴魏姨的约,却在临走前吵了起来。他们终于忍受不了彼此,冲动之下,便出门

秋秋。沈明登指腹抵住他的唇。

剩下的他都知道了。

虞秋望着他,眼里盈动着泪光,委屈道:我是不是一点也不重要?

不,你是最重要的。

可妈妈宁愿抛下工作去机场接爸爸,也不愿放下针线去学校接我。我很羡慕别的同学,他们有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也有哥哥姐姐带着弟弟妹妹,我什么都没有。

沈明登心疼极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宽慰青年。

沈明登,我以前一直想有个哥哥,就算爸爸妈妈不在意我,他也能保护我。

但凡有人以哥哥的姿态护着他,他都舍不得放手。

沈明登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以后我护着你。

哥哥只是守护者的代名词,虞秋想要的,不过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爱。

他给得起。

第60章

在山村度过宁静的几日, 一家四口返回华京。

沈明登堆积了很多公事要处理,刚回家就去了公司。

虞秋索性无事,便在刺绣间画起了底稿。

他画的是竹林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两只麻花辫, 蓬乱无章, 发丝反射着鎏金般的光泽,圆圆的眼睛微微弯起,里面迸射出极度的喜悦,她穿着破旧的灰扑扑的棉袄,手里捧着一只冬笋。阳光从她身后斜射过来, 镀上一层明亮。

虞秋通过向颜向村里人打听过小女孩。

她是个留守儿童, 父亲因伤残疾, 母亲在外务工, 一家人的生活来源只靠母亲微薄的薪水。

类似的孩子还有很多。

虞秋垂眸看着画稿, 落笔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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