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权臣 第1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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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被打掉了几颗牙,咽着血沫呼哧呼哧喘气,不说话。

朱攸苟心道,你不说,我自己拆开看。

三两下撕开信封,展开信纸,方才看了两行,脸上仿佛开了染料铺,红白黄绿变幻不定,实在精彩得很。从震惊到匪夷所思再到恍然大悟,从鄙夷到灵光一闪再到意犹未尽,朱攸苟最终仰头哈哈大笑,畅快至极。

他朝护卫长使了个眼色,拿着信走出房间。

信使在他身后怒骂:“你身为郡王和子侄,怎敢私拆亲王叔父的密信?如此以下犯上,不怕得罪豫王,天子降罪吗!”

朱攸苟没理他,心想:这信合该落在本王手里,真是天助我也!

至于豫王的信使,反正得罪也得罪了,实在不行,毁尸灭迹!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豫王人在京城,能知道信使连信去了哪里?搞不好信在半路丢了,人也死在响马盗或是鞑子手里,死无对证。

跟随在身后的王府长史见主子心情大好,殷勤地问:“王爷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朱攸苟面露怪笑:“瞌睡送枕,好得很呐!”

他上了肩舆,吩咐扛舆的仆役转去花厅。长史边走边问:“王爷打算去见那个苏御史?不晾着他了?”

朱攸苟抚摸着肚子:“晾能晾几时?本王装病也只是权宜之计。他苏十二这一招叫做先礼后兵,本王若是今日不出面,他一回去就能不讲情面,直接带兵把我庄园给踏平了,你信不信?”

长史点头,道:“信。”

朱攸苟发怒:“你信个屁!那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以为拿着圣旨和尚方剑就能吓倒我?我毕竟是郡王!先帝爷的亲孙子!真正的天潢贵胄!我哪怕伸着脖子,他也不敢真砍!”

“对对对,王爷真知灼见,是属下无知,竟被他吓住。”长史连忙拱手告罪。心里却想:咱们王爷一心虚就加倍地声色俱厉,这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要真不怕圣旨和尚方剑,又何必装病,能躲一时是一时?也不知这封信究竟写了什么,让王爷瞬间有了底气,要去和那铁齿苏十二及五千锦衣卫硬碰硬。

朱攸苟把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觉得既香艳又辣眼睛,细细想象后心里还有些玩味——豫王浪迹花丛是出了名的,与年轻貌美的朝臣的那些风流韵事,他远在平凉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位苏御史看着义正辞严,满嘴家国大义,背地里与他的浪荡王叔之间,竟还有这份孽情!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毕竟苏晏天生一副好相貌,豫王把他当做猎艳对象,也在情理之中。

这封信若是抛到明面去,就算不叫苏晏身败名裂,也足以给他泼上一身迎奸卖俏、媚承亲王的脏水,届时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陕西官场上大放厥词?

有这等把柄捏在手上,苏晏说话做事还不得多掂量掂量。先威胁,再利诱,把他也拉到自己船上。

财帛动人心,每个人都有可以收买的价码,或多或少而已。他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真有不爱钱的人!

第127章 是你的催命符

苏晏在平凉郡王府的花厅里喝了两杯茶,吃了一碟桂花糕,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准备离开。

先礼后兵。礼已经尽到了,既然朱攸苟不识趣,那就别怪他灌罚酒,带锦衣卫把对方占地盖的庄园给推平咯!

朱攸苟正在此刻进来,与他撞了个面对面。

早听说陕西巡抚御史苏晏生了副好相貌,眼下就近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姿质风流、仪容昳丽,青袍衬着雪肤,一如碧空飞过白鹭,说不出的清雅飘逸。

朱攸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皮笑肉不笑地道:“苏御史,久仰久仰。本王方才身体不适,累你久等了。”

苏晏见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胖子,长相倒也不难看,就是因为两腮肉多,将五官挤到一起,活像摊煎饼的师傅手抖,把所有配料都搁在了饼子正中间。

这就是先帝之孙、存王之子、平凉郡王朱攸苟?跟前世见过的死肥宅差不多嘛,苏晏默默吐槽,年纪轻轻就显得眼袋松弛、目光浑浊,一看就像在酒色里泡过了头的。

苏晏拱手哂笑:“失敬失敬,见过平凉郡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爷可知下官因何而来?”

朱攸苟见他开门见山,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怒意更甚,心想既如此本王也不和你推太极,省得浪费我时间。当即把假笑一收,明知故问:“苏御史所为何事?”

苏晏道:“许是两寺官吏疏忽,忘记将新颁布的律令传至郡王府,以至占了草场的庄园无法及时清退。故而本官亲自来送这份‘清退令’,王爷身为宗室皇亲,该不会知法抗法,拒不执行吧?”

他说着,将手中一大卷盖了公章的白纸展开,递到朱攸苟面前。

把对方抗法一个多月的原因,推到两寺官员的疏忽上,已经是给宗亲一个大台阶下,苏晏希望这位肥宅郡王能认清形势,赶紧借坡下驴,以免文斗变武斗。毕竟动嘴皮子能解决的事,他也不爱使用暴力。

朱攸苟非但不为所动,反倒露出一抹令人不舒服的神情,像个恶意的诮笑。

苏晏微微皱眉,却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对折的纸条。

朱攸苟说:“巧了,本王也有东西要送给苏御史。本王今日收到一封密信,命人誊抄了信件中的一小段,听闻苏御史博学多闻,还请品读品读。”

苏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接过,打开纸条浏览。

一看之下,先是微怔,紧接着脑子里跳出无数个“妈卖批”,直恨不得把这些愤怒的粗口兜成个铅球,狠狠砸到远隔千里的豫王的脑袋上!

非得给他写信也就算了,那你也写文明点啊,这满纸的“娇吟不休如莺婉转”是什么鬼!“盈盈滴露似雨淋漓”又是什么鬼!还什么“轻舒玉股、怯展蜂腰”,什么“臀为耸,腰为颠,身作乱扭脚为勾”,你他妈当自己写小黄文的,还是拍艳照门的?还能要点逼脸不?!

这特么还只是其中一段!全文还不知道骚浪成什么样……

这信要是真送到他手上,顶多就是给他膈应添堵,偏偏落到平凉郡王手上去了……朱栩竟啊朱栩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看来阿追骂得一点没错。苏晏看着段首那句“犹记当初水榭交欢,你我情好意蜜”,眼前一阵发黑,喃喃骂:“狗王爷——”

荆红追忙从背后托了一把,担心地唤道:“大人?”

苏晏立刻回神,将纸条掐入掌心,握拳道:“无事,你退下。”

荆红追目光森冷地盯了朱攸苟一眼,不甘心地退后几步。

朱攸苟瞪着苏晏,怒问:“狗王爷骂谁呢!”

“不是骂你。”苏晏心头狂澜过后,脸色逐渐恢复平静。

朱攸苟余怒未消,不客气地说:“苏御史还未点评此信,本王洗耳恭听!”

苏晏迅速盘谋着,嘴里随口说:“下官才疏学浅,难以管中窥豹,不如王爷将这信的原件借我一观,才好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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