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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

虞意愣了片刻,刚想开口说话,一阵风袭来,竟吹落了男子盖在头上的红布。

糟了。

竟然出了这种岔子。

虞意先是慌乱,而后才看向肖覃。

这人许是太久没见光亮,一时间被太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半眯着眼也不知道在往哪瞅。

清晨的阳光落下来,给这人的面庞镀上一层金边,连眼底的都好像嵌着金箔,睫毛一抖,细碎的忽闪着阳光。

阅尽美人的二殿下突然觉得。

没这层盖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殿下殿下!

虞意模糊中听到有人在喊他,声音很轻,但也很急。

闭着眼缓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梦到前世发生的事了。

殿下感觉如何?

虞意疲惫的睁开眼,看见萧覃就坐在自己身边,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光闻见这味,虞意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见他不说话,肖覃似有似无的一笑,把那碗药递到虞意面前。

殿下趁热喝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他语气很淡,眼神也瞟着地板。

既然虞意想和他拉开距离,那他又何必硬要往上凑?

更不用说,他现在已经对虞意有所怀疑了。

虞意沉默着盯了他半晌,没接药碗,而是抬手握住了肖覃的手腕。

肖覃没想到他会这么干,手猛的一抖,半碗药都泼在被子上。

他站起来,后退两步,飞快把被子从虞意身上抽开。

烫到了没?

肖覃后知后觉的想起虞意此刻只穿了件单衣,脸不由得一红,又飞快拿起椅子上的狐裘盖在虞意身上。

没烫到。

虞意收回手,指尖残留着温暖的触感。

他突然想明白了。

上一世萧覃是喜欢自己的,至于后来为何背叛,为何离去,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与其纠结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倒不如想办法,让他不要再这样做。

虞意很喜欢他,一直到六天前都还在喜欢他,新的恨出现了,旧的喜欢却不可能消失的那么快。否则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终日为情所困。

既然如此,虞意不打算再强迫自己违背内心。

这一世他要让萧覃心甘情愿的留下,心甘情愿的和自己纠缠一生。

萧延玉。

他突然唤道。

在。

肖覃皱眉看着他。

成亲后,你永远都只能是端王府的人。

这是自然。

肖覃不动声色,握着被子的手却一紧。

虞意实在是太反常了。

反常到他已经能肯定。

面前的虞意,也不是单纯的虞意本人。

第16章 试探 这一瞬间,肖覃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肖覃最先想到的,是虞意和自己一样,也是另一个世界的穿书者。

但他随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穿书而来的虞意要么恨自己,要么忽视自己。怎么会时而生气,时而疏离,时而痛苦,时而又说你今后便是我的人了。

其实肖覃一直觉得奇怪。

虞意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复杂的很,可他们明明才真正相识不足十天,再复杂又能复杂到哪去!?

就像是他们曾经有一段纠缠不清的因缘邂逅,他忘了,虞意却还记得。

公子,药煎好了。

阿竹目不斜视,端着新煎好的药放在桌上,又把托盘抱在胸前,飞快的退了出去。

肖覃本就没有头绪,被阿竹这么一打岔,顿时回过神来。

一碗漆黑的药摆在桌子上,热气蒸腾,苦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肖覃手中还抓着被子,呆立在床边,床上那人只在腰间盖了一条狐裘,身着单衣,领口还半敞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腹。

虞意半撑着坐起来,把狐裘套在里衣外面,赤脚走到桌边准备喝药。

有蜜饯吗。

虞意端着药碗,眉头深皱,光问这药味就已经感觉反胃了。

肖覃愣了一下,走上前想跟他一起找,却忽然对上虞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阿竹,蜜饯。

马上就来!

门外传来阿竹跑开的声音,听方位应当是朝着小厨房去的。

京郊的庄子久没人住,下人又少,没有人气不提,连基本的生活所需都不太齐全。

虞意昨日临时起意要来,底下人紧赶慢赶才把主卧和小厨房收拾出来,肖覃到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

虞意想吃蜜饯,也不知找不找得到。

我有桂花糖,殿下可要?

肖覃掏了掏口袋,不等虞意回答就上前把糖放在桌子上。

本来放了两颗,想了想,他又收回来一颗。

良药苦口,吃太多甜反而不好,真该让这人记住吃药的苦,下次才能长点记性,出门多带人,多穿衣服,多想想他二殿下的身子有多金贵。

哪里的桂花糖。

虞意捻起糖看了半晌,不情不愿的放进嘴里,仰头一口把药喝下去,只是放下碗时,眉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皱了。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

主街拐角处有家专卖桂花糖的摊子,一年四季都摆着卖不完的桂花糖。没有稀奇古怪的味道,没有花里胡哨的辅料,只有一种糖,一种甜度,一种配方。

从早卖到晚,从冬卖到夏,街上人来人往,周遭的店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这个小小的摊子始终不变。

虞意爱吃甜,桂花糖清淡,甜而不腻。

以往生病的时候,肖覃会把王府里所有的糖都藏起来,独独摆一碟桂花糖在桌上。

虞意开始气的要命,无奈生病力气不足,又不能下床打他。

二殿下不屑于口头上骂人,于是只能躺在床上皱眉,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每每这个时候,肖覃会往他手心塞一颗糖,待他忍不住睁眼看时,又会趁机塞一碗药。

久而久之他竟养成了习惯,没有桂花糖就不肯喝药。

虞意觉得在这荒郊野岭还要什么桂花糖,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是以本来想就着蜜饯勉强喝下去,倒也不会太难受,没想到肖覃随手一掏就能掏出他想要的东西。

肖覃盯着虞意喝药,看着看着眼神就不知飘到哪去了。

这到底是虞意,还是不是虞意。

如果是,那他怎么会对前世的事如此了解?

如果不是,那对方是谁,想要做什么,自己还要不要继续留在端王府?

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把虞意放在哪个位置,突然就又面临着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他纠结了半天的这个人,很可能根本不是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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