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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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极轻。

“回来了。”

还是惊醒了床榻里的女子,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手这一动,疼得睡意全无。

秦宓心一紧,轻轻抓过她的手:“是不是弄疼了?”俯身,他轻轻吹气。

闻柒哭笑不得,这点皮肉伤,倒是苦了宓爷了,她摇摇头,眉头舒开,浅笑:“不疼。”凑上去,亲了亲秦宓的手背,眉头一皱,“有皮肉的血腥气息。”

原来,她家宓爷真的会剥人,指甲里的血腥,绝对不止是杀人那般简单。

秦宓眉宇一沉:“还有味道?”他俯身,细细嗅着,眉头更紧了,“爷洗过了。”

当然知道爷洗过,看着泛白的指尖,闻柒想,他家爷肯定洗了很多遍,只奈何,闻柒那鼻子灵得跟那什么似的。

秦宓似乎很嫌恶,又唤了外面送水。

“谁?”闻柒问。

秦宓擦了擦手,避开伤口将闻柒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漫不经心地回:“该死之人。”

该死之人的话……闻柒脑中算出了三个,也不点破,只是不满地撇撇嘴:“我还没玩完呢。”死了可惜了,怎么也得折磨一番。

秦宓轻笑,自是知晓闻柒的心思:“爷没弄死他们,不妨碍你玩。”

嗯,想必爷只剥了一层皮。闻柒很是好奇:“什么程度?”

“废了一只手。”剥了皮,抽了筋脉而已。

秦宓言简意赅,并不细说。

闻柒轻笑,猜得七七八八了,她家爷,护短得紧,想必那该死之人废的都是右手。想着,闻柒笑眯眯地在秦宓怀里蹭,她是不会告诉秦宓,她很爽歪歪的。

秦宓扶着她的腰:“乖,莫动,爷给你抹些药,很快便不会疼了。”

还抹?这都抹了多少东西了,闻柒肉疼啊,爷抹那都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圣品,治这皮外伤,简直暴殄天物啊。

闻柒哼哼唧唧,没吱声,由着秦宓托着她的手,一边抹药一边用嘴吹着,不疼,倒是有点痒。

闻柒撑着脑袋,看着秦宓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殷红的唇,笑弯月牙眸,动动手指蹭了蹭秦宓:“会留疤吗?”

秦宓将她的手缠了几圈,打了个结:“不会,爷舍不得。”

闻柒瞧了瞧右手臂连同手掌那一坨……诶,算了,爷金贵的手何曾伺候过人,丑就丑吧,谁让爷不肯假手于人呢。

折腾完,闻柒拽着秦宓一起躺下,她睡够了,睁着眼东想西想:“秦宓,要是我真缺胳膊断腿了,你怎么办?”

要是秦宓没来,二十米城墙跳下去,缺胳膊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秦宓毫不迟疑,给了答案:“杀人。”

好吧,她现在好好的,没有缺胳膊断腿,宓爷不也杀了人。

闻柒顺着问:“杀完之后呢?”

之后,沉默了,秦宓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秦宓吻了吻她的脸:“你怎么样,爷都奉陪。”

闻柒一怔,脑袋便空了一下,忽然心有余悸了,还好,她没缺胳膊断腿,她家爷也不用陪着缺胳膊断腿。

“闻柒。”

“嗯。”

秦宓捧着她的脸,视线交缠:“你无所畏惧,连命也敢赌,爷阻不了你,也舍不得断了你羽翼,只是,若有下次,你莫要忘了,你若输了什么,爷便也失了什么。”

闻柒愣了愣,心尖都颤了,心想,她家爷真厉害,几句话便让她生了胆怯,她哪里输得起秦宓,这不是拿她软处吗?

闻柒乖乖点头:“嗯,记住了。”抱着秦宓,蹭他的脖子,她轻声哼哼,说,“怕是再也不敢了,我家爷这金贵的身子还得留着伺候我,不能拿来赌,下次,我一定逃之夭夭走为上策。”

秦宓咬了咬她的耳垂:“爷不信你。”

他的女子,太护短,太孤勇,对自己太狠,恩怨分明得毫不拖泥带水,归根结底,她无情,却重情。

若有下次……闻柒想了想,没准她还会头脑发热,想了想,她也不相信自己了,拉着秦宓的衣领:“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嗯?”

闻柒一只手勾住秦宓的脖子:“找棵大树好乘凉,我就一直赖着你,有你在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还不由我横着走。”

秦宓颔首:“也好。”亲了亲闻柒流光璀璨的眸,“所有下次,爷绝不让你一个人。”

得秦宓一个,独霸天下!闻柒有点飘飘然了,眸子都笑成了一条缝,贼笑贼笑:“哎哟,这是谁家男人,调教得真好。”一时嘚瑟,忘乎所以,伸手就去揉秦宓的脸——

闻柒倒抽一口气,乐极生悲,龇牙咧嘴了:“好像扯到伤口了。”

秦宓紧张了,轻轻抬着她的手,拂了拂,又凑在唇边给她吹吹,心疼坏了:“这里疼吗?嗯?”

闻柒眉开眼笑的:“不疼,很痒。”

秦宓不说话,捧着闻柒那包扎得不太雅观的手,又是亲又是吹的,眸光温柔极了,似那蓝田暖玉的光。

美人在侧,心痒难耐,闻柒眨巴眨巴眼,很正经的表情:“秦宓,我想亲你。”

这厮,正经的时候,总说些不正经地话。

秦宓唇角溢出了笑,微微凑到闻柒唇边,然后停了动作,任闻柒为所欲为,又是舔又是咬,毫无章法毫无技巧地在他唇齿间做乱,他却只是张着嘴,由着她主动,时不时缠着闻柒的舌,轻轻吮一下便放开,再由闻柒继续。

如此反复,闻柒玩上了瘾,倒是秦宓乱了气息,伏在闻柒肩上重重喘息,耳边,女子咯咯地笑,秦宓捉紧了她的腰,蹭着她,手缓缓往上,轻轻摩挲了一番,他道:“好像瘦了。”摸起来都是骨头,他不喜欢,会莫名其妙地心疼。

闻柒埋着头在秦宓怀里拱,情深脉脉地念了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人比黄花瘦。”

惹得秦宓轻笑,满满愉悦融进眸,他伏在闻柒耳边,轻语:“猫儿,爷想你。”

闻某醉了。

辰时,胤荣皇贵妃抱病,由首辅摄政大臣左相代为主持早朝,今日怪事连连,姬国公老爷吊着右手上朝,说是摔了,苏国公也吊着右手,也说是摔了,想必都摔得不轻,据说昨夜里召了一批又一批御医,哀嚎声震天,有传:两位国公爷手废了。还有传:此情此景,昨夜大理寺也有发生,说是九章王也召了御医。

早朝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燕宫大乱,史官奋笔疾书,写下燕廷秘史:天启五十七年春,九章王燕修叛乱下狱,削其兵权,流放江州。

消息片刻便传开,瑶华宫里,人心惶惶。

“娘娘。”女官从殿外慌张而入,神色异常。

“快说,九章王爷怎么样了?”

床榻之上,苏庄妃卧躺,脸上毫无血色,慌张不安。

女官上前,压低了声音:“叛乱谋反,削其兵权,暂囚于大理寺,秋后流放江州。”

苏庄妃反笑:“叛乱谋反?”眸子一凝,她失声大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满朝文武便由着她闻柒迫害忠良?”

女官神色越发惶恐,微微轻颤不已:“娘娘,并非如此,今日是左相大人主持的朝政,文武百官毫无微词是因着苏、姬两位国公大人带伤出来指证,昨夜燕都城外大乱,大理寺卿的仵作查出了国公府的人,两位大人适才奏请了九章王爷的叛乱之罪。”

借刀杀人……果然,是闻柒玩的手段。

苏庄妃冷哼一声:“因何叛乱?闻柒给的理由是什么?”

“九章王贪污二十万军饷,事情败露,起兵造反。”

“那国公府呢?”

怕是光指证还不够,把柄在手,闻柒势必要趁火打劫。

女官回话:“败于叛军,守城失责,致使人心惶惶、军心大乱,皇贵妃特命燕无吝统领整顿国公府大军,以稳固军心。”

好啊,借了国公府的刀覆了九章王,又反咬国公府一口。

苏庄妃闻之大笑:“好个一箭双雕。”她撕扯,捶打,情绪崩溃,“闻柒,闻柒!你这个妖妃,是你!都是你!”

“娘娘,娘娘息怒,您身子弱,不能再动气。”

苏庄妃趴着床沿,大笑着,近乎癫狂,泪流满面:“没了,本宫什么都没了!”

“不。”清幽戏语缓缓传来,带着笑意,“本宫还留着你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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