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 第17节(1 / 2)
水星才翻开纸团,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谁这么无聊?”另一边的李泽旭显然也有意见,拆开纸条还没半秒就忍不住吐槽,“想不出来问题可以不想,军师就在这儿,直接问我啊。”
“什么?”席悦问。
“就纸条上的问题。”李泽旭看了眼手上的纸条,确实是在问q/q号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问一点儿有用的,反而提点儿有的没的,李泽旭都替这位陌生提问人感到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问q……”
“李泽旭。”盛沂说。
李泽旭啊了一声:“怎么了?”
盛沂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少年棱角分明,眉骨硬朗,气质又总带着冷漠,即使只是简单提醒也有威慑力,他们之前说好的,不管是纸条上的问题也好,还是答案也好,都不允许透露出去,否则当即中止游戏。这会儿游戏刚开始,都没来得及回答问题,要是这会儿李泽旭违约,眼看是玩不下去了:“别忘了谁定的游戏规则。”
李泽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对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知道,知道,我又不说。”
水星没顾得上听他们的对话,精力全在纸条上,上边的问题太直白,直接问她在场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握紧笔杆,抬头,去看那边的盛沂,明明有了明确的答案,可她就是没办法下笔,笔尖停在纸面上,又抿了抿唇。
来西城快一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她喜欢盛沂。
不是因为不想,喜欢的心情随时都要溢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她太害怕,不想这样的状况会生了差池,能跟他说话,一起参加比赛,出去吃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她不够优秀,暗淡又无光,看他一眼都要克制,就这样的她怎么敢公之于众,随便去跟别人诉说她的喜欢。
她配吗?
她觉得她不配。
“晴晴,星星,你们怎么写那么慢?”不知不觉,桌上就只剩下水星跟郁晴没交的。
水星反应过来,勉强笑了下:“马上。”
席悦就在旁边坐着,水星总觉得她随时有可能看到自己的答案,原本要说的实话写上去才反应过来是假的。
这是水星说的第一个谎话。
她手指顿了下,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允诺过真心话不能说谎。
“写完了?”席悦问她。
水星吞了吞口水,犹豫地嗯了一声,手里的纸条被席悦抽走,交给了向司原,索性在场没有人对她的停顿产生起疑,几个人又催郁晴也快点儿交上来。
骰筒里又装满了纸,摇摇又晃晃。
好像她的心。
水星知道了盛沂的折纸习惯,再加上上一把他拿的问题是揉成团,再折好很容易认出来,骰筒翻开,只有两个是一样的,不等几个人选择,水星起身,没再犹豫,先碰住其中一张,指尖被边角扎出了浅浅的小坑,有些刺痛。
连李泽旭都吓了一跳,水星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想要这张。”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挑走了自己想拿的,水星坐在沙发的边缘,脑袋里反复地想她之前的动作,几乎是如坐针毡,手心里的纸紧紧攥着,心跳的太急了,像是已经超了速,又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发现。
可能是真的收到了说谎话会不顺利的影响,接连两次,水星都没有抽到自己想要的纸条。
她拿到的纸条上的问题是问对方选择理科有没有后悔的,答案是没有。在场除了席悦选择了文科,其余的人都是选理的,成绩又都那么好,没道理去后悔。
那天的水星总觉得她又浪费了一次珍贵的机会,匆匆将纸条收回了口袋里。
调剂的游戏结束,席悦跟李泽旭又点了两页多的歌,新歌单唱了半页,水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都是旁边的声音。
“交换下秘密?”李泽旭问。
他显然是没拿到想要的纸条,到处找人问,但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没人真跟他换的。
李泽旭埋怨:“我这儿点也太背了,连着两次拿的一样的。”
盛沂像是不经意地偏过头,看了眼李泽旭,破天荒地主动发问:“什么?”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我自己拿了自己的…….”李泽旭差点儿又把秘密公之于众了,“没这么便宜的,秘密换秘密,你跟我说你拿了什么,我才跟你说我的。”
李泽旭生怕盛沂跑了似的,故作神秘,又补充道:“你绝对想不到我纸条上的问题是什么,信我。”
盛沂看了他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跟其他人一样也拒绝了他。他说:“没必要。”
李泽旭不信邪,还在黏黏糊糊地腻歪盛沂,两个人的对话没结束,水星一直在听,正想着,她的手里猛不丁地多了个话筒,是席悦递过来的。
水星骤然接过话筒,人还是懵的。
“星星,星星,我去个卫生间。”水星根本没有拒绝的时间,席悦侧着身,从她跟郁晴身边蹭了出去,临走前又跟水星撒娇,“这首歌拜托你了,替我唱一下,我马上回来哈。”
只是在场的人里有盛沂,水星太紧张,眼见第一句词都过去了,她还拿着话筒发愣,李泽旭提醒了她一句,以为她不会,还问她要不要开原声伴一下奏。
水星红着脸摇摇头,拒绝了,席悦点的歌是梁静茹的《没有如果》,她抬起眼,看着屏幕上的省略号覆盖成蓝色。这首歌她很熟悉,大概校园里有梁静茹的歌迷投稿,学校的广播站每周三都会放一边,她甚至没有刻意去学就记得了旋律。
手里的话筒握紧又松开,水星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重新接上下边的歌词。
不过几秒间,众人都愣住了。
水星隐隐约约听见李泽旭问了句这是不是原唱没关,屏幕上的字幕还在滚动,歌词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
也许是房间的回应效果很好,那些音乐震动过的余响一击又一击地砸向她的心,震得她心都麻了,水星脸也是热的,偏头,余光悄然间瞥到盛沂的眼。
盛沂不说话,他的眉眼总是透着与众不同的稳定,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安静又疏离,因为灯光,水透过瓶身折射出零散的彩光,跟他人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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