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 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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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水星。”李致堃跟盛沂说完,转头又喊她。

李致堃忽然叫到她的名字,水星不由愣了下,提起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盛沂,男生军训过后,又生了一场大病,肤色恢复不少,冷白的。他的个头偏高,喉结凸出,滚了一滚,视线落下,鸦羽似的睫毛覆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看向水星。

水星不知道盛沂记不记得在戚远承的诊所见过她,又见他落下视线,连忙抿起嘴,露出一个自以为不僵硬的笑容。

盛沂垂眸,手臂的袖子褶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校服。

水星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听见李致堃在问她之前想说什么,摇摇头:“什么?没有。”

“嗯?”

“我是说我之前没参加过,但这次比赛…….”水星抿了抿唇,微微地侧了些脸,余光假装随意又落在盛沂脸上,说,“我会尽力的。”

西城附中有专门食堂,中午下课,离家近的学生可以选择回家,离家远的学生可以留校解决。因为水星答应了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每天中午留在学校加紧训练,席悦知道了,她拽着郁晴一并也留了下来,两个人一块儿陪水星。

三个人坐在食堂靠窗户的位置,水星点了份蒸菜,郁晴跟席悦点了两份面。

郁晴不太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席悦在介绍,也亏席悦有心介绍,其实不用特意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水星就能将学校里的情况了解一遍。

西城附中重理轻文,一班到六班是重点班,其余是普通班,一班是重中之中,不过三班的化学老师和政治老师都跟一班是一样,高三会另外举行一次考试,从文科理科各挑出前三十名的优秀学生进入清北班重点培养。

席悦端着碗,放到桌子上,忽然想起什么,问水星:“说起来,你在原先的班级有没有遇见过那种特别可怕的老师?”

“嗯?没有吧。”水星记得初中的老师都很温柔,“怎么了?”

席悦摇摇头,满脸心疼:“那完了,你还没上呢,咱们班下午第一节 化学,张自立,俗称张三,凶着呢。”

“张三?”水星不理解。

“对,因为张老师的课上有三不能。”席悦竖起三根手指头,“不能说话,不能睡觉,不能不带书。”

三班最严格的老师不是李致堃,而是张自立,附中一把刀,但凡触及到以上三点,只要是张自立上课,以后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尤其是不带书,张自立有一句名言,化学书跟战场上的枪一样,士兵上战场不能不带枪,学生上他的课不能不带化学书。

“下午你就知道了。”席悦神秘地说道。

三个人一块儿吃完饭,席悦又拉着两个人去学校的小卖部卖了两袋软糖,拆开一袋分给两个人,自己也捡了几颗塞进嘴里。

因为席悦的提醒,水星专门翻了下书包,准备下午的化学课。班上陆陆续续来了人,经过几天的相处,水星跟席悦认识了不少人,挨个回应他们的招呼。

席悦看出了水星一直找东西,拉了拉她的椅子:“从外边回来就一直翻书包,找什么呢?”

“化学书。”水星愁眉苦脸,“我好像没带。”

这两天忙着英语,水星都忘记了课表,早上忘了把化学书装进书包里,中午又没回家,现在赶回去拿肯定会迟到。

“你完了,张三贼凶。”旁边的同学听见忍不住插了一嘴,“就算知道你是新转来的,凭张三的本事只会问你转来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课表,脾气发得更大,要不你找谁借一本。”

水星欲哭无泪:“我找谁呢。”

班上的同学一人一本,总没多余的昀给她,班外的同学她更不认识。

“没事儿,没事儿。”席悦认识的人多,社交圈广,看见水星这幅模样自告奋勇,“一本化学书而已,我带你去借,三分钟不到就借到了。”

离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走廊里也是人,席悦拽着水星一路从三班门口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停在一班的门口。

走廊里的光线还是暗的,席悦推开一班的门,冲里边招了招手:“盛沂。”

水星骤然听见盛沂的名字,心绪瞬间乱了,低下头,想去整理下自己的服饰,门口有一班的值日生在拖地,拖把条无意间碰到她的鞋尖,隔着鞋面,水星感觉到了轻轻的痒,鞋面留下一条污浊的水痕。

怎么了。

每次见他都出差错。

水星下意识去动了动鞋尖,视线又落到一双橘色与白色相碰撞的鞋面上,向上移,是青绿色的校裤,他的双腿笔直,停在两人面前,声音冰冰凉凉的,问:“怎么了?”

席悦站在门口,脑袋都要探进去了,如果是在三班,席悦大概早就进去:“向司原在不在?你帮我喊他出来。”

门口的值日生要进去,盛沂瞥了眼,身体微微让了让:“又喊他?”

“我有事儿呢。”席悦指了指水星,跟盛沂说,“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同学,她没带化学书,下午有张三的课,你也知道张三的脾气,我想借本化学书。”

水星抬头,只见盛沂盯着她,校服拉得严实,领口整理妥当,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视线顿了几秒,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知道了。”

脑袋又很快地垂下去。

值日生刚拖过地,一班的门又开着,连带着走廊上的深灰色大理石地板上都晕出了温和的光,亮闪闪的。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说也说不清楚。”席悦无奈,催促他,“关键是你让向司原把化学书拿着出来啊。”

席悦在后边提醒她,盛沂倒是没理会,转头,跟没听见似的,又朝班里进去。

席悦靠在一边的门框,有些埋怨:“…….这个盛沂。”

从入学到现在,水星发现席悦跟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朋友很多,跟每个人的关系都保持良好,包括在一班的门口也有不少人跟席悦打招呼。

水星在南方的时候人缘也不错,但也只局限于很小的圈子里,她偏头,又悄悄瞥了眼班门里的盛沂,忍不住羡慕:“我发现你真的认识好多人。”

“还好吧。”席悦第一反应就是他,拿出口袋里的糖果,崭新的,拽了拽边缘,抬了抬下巴,回过头,“你是说盛沂吗?全年级谁不认识他,从小到大都是第一。”

“从小到大?”水星好奇。

“嗯,西城附中是省内的重点,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一直一块儿直升,说上几句话又不是什么难事。”席悦都习惯了这件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她收回视线,又跟水星科普,“包括一会儿借你书的向司原,他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初中我们成绩都差不多的,哪儿能想到中考比我高了那么多分,去了一班。”

水星原本还想再听一下盛沂的事情,席悦的话题已经落到了向司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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