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 第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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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医探身过去瞧了一眼皇帝的手法,十分正确,又瞅了瞅楚珩的神情,笑呵呵地没说话。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楚珩又说:“太重了,怎么按的?”语气十分挑剔。

如是者三,是个人都听出不对劲了。

皇帝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也不敢反驳,只在背后楚珩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往他臀上拍了个不敢落到实处的虚巴掌,然后默默地改了揉按的力道。

程老太医和小祝公公对视一眼,自觉领着内侍宫女退了下去,关上房门,留着两个人说私话。

屋里没了旁人,凌烨解开楚珩上裳的系带,手伸进里衣,揉了揉他腰间的软肉。

楚珩却按住了他的手——昨晚记下的账,现在要一笔笔的算——他翻过身来抬眼问:“这会儿怎么不问我到底是要轻还是要重了?昨晚上不是说只能选一个的吗?”

“……”凌烨没应声。

其实论理来说,陛下“惩罚”皇后的理由十分充分,但他心里的猜疑还不到十拿九稳,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时不时就要暗暗吃一下东君的醋,于是现在面对盘问,就只好无辜地看着皇后。

殿里清香习习,氤氲满室,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片刻,楚珩眼角余光扫见香气的源头——花架上的几株水仙开得欢欣热烈,是花房今早送到明承殿的,楚珩看了几眼,心里有了主意。

他偏过头看向凌烨,面色如常问道:“那几支笔我都挑出来了,不用就可惜了,陛下可还有什么用处吗?”

“……”

皇帝的用处?皇帝能将笔用在什么地方,从昨晚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尽管楚珩语气和缓,凌烨还是从这话里觉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楚珩倒没执着于他的回答,等了片刻,轻描淡写地道:“既然没想好,那陛下给我画几张画吧,内容么……我下午想好了就和你说。”

凌烨没多想,点头应下。

楚珩趴回软榻上,凌烨又给他揉了会儿腰,皇后终于没再继续刁难挑剔了。

午膳过后,两个人在明承殿里歇了午觉,未正时分,凌烨起身先到前头敬诚殿去。

早上奉命出宫的影卫已经从大理寺回来了,御前见驾后禀道:“今晨臣将奏折送至尚书台,颜相看过后,未有异议。”

皇帝听言毫不意外,面色极淡地“嗯”了一声,“颜相思忖了多久?”

影卫道:“大约半个时辰。”

皇帝不置可否,屈指扣了两下桌子,沉默片刻后淡淡道:“打了?”

“是。”影卫答道,“澹川颜氏本家来人将颜云非接回了庆国公府。从刑杖开始到结束,颜相府全程未有人来。”

“朕知道了。”凌烨略一点头,“带个太医去瞧瞧吧。四十杖,想来能长住记性了。”

影卫应诺。

墙角刻漏又往上浮动了一格,眼看已经申时两刻了,楚珩还是没有过来。凌烨怕他中午睡得太过晚上反倒睡不着,正打算过去叫他,殿外忽然通传天子近卫营统领谢初求见。

凌烨命宣,只得吩咐祝庚过去叫人,自己又坐了回去。

谢初进殿和皇帝奏对完年节布防的事宜,正打算告退,恰好祝庚抱着一沓宣纸进了殿。

凌烨见他独自回来,随口问道:“人呢?”

祝庚身形一僵,欲言又止:“陛下,楚侍墨……”他瞥了谢初一眼,后面的话当着大统领的面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谢初听见他提及楚珩,反倒停下了告退的脚步,忽然向皇帝求起了情:“陛下,楚珩参与斗殴伤人固然有错,但他平日侍奉御前看着也算忠心勤勉,还望陛下开恩,让他早些从宫外回来。”

宫外?回来?

凌烨脸上罕见地露出茫然神色,“谢统领说什么?”

谢初以为皇帝是故意不肯接话,这种情况下他本该及时住口,但思及楚珩这两日的惨状,还是忍不住上前半步跪了下来,直言诚恳道:“陛下命楚珩回家反省,臣不敢置喙。只是他到底是天子近卫,若一直在宫外,没个回来的期限,时间久了也不成体统,臣求陛下开恩。”

“……”

凌烨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转头看了一眼祝庚,后者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凌烨再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初,艰难道:“嗯,朕知道了,过两日就让他回来。”

谢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谢恩告退。

书房的门阖上,凌烨看向祝庚。

祝庚将那一沓宣纸呈到御案上,低头不敢看皇帝的神情:“奴婢过去明承殿的时候,楚侍墨已经走了,留下话说,画的内容想好了,就要十二月花令。明承殿伺候的宫女以为他和主子知会过要出宫,就没来禀报,谁知道……”

谁知道皇后是让陛下在家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画完了十二个月的十二张花令图,什么时候谈回来的事。

第78章 堰鹤

当日下午,凌烨看完奏章,就命人在明间摆了长案,开始画那一十二幅花令图。

腊月花令是水仙,明承殿就有现成的参照,饶是如此,作完一幅兼工带写的画,少说也得要一两个时辰。

祝庚跟着调墨,放跑楚珩的那个小宫女就在边上递笔,三个人都有些愁眉苦脸。

明天皇后会不会回来还不好说,但是今晚,陛下肯定要一个人过了。

暮色苍茫,彼时帝都城郊露园内,楚珩正跟师弟叶书离一起涮锅子。两个人抢完最后一片红油毛肚,叶书离撂下筷子,呼出一口辣气,抬眼问道:“我记得今天不逢六啊,你怎么突然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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