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 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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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太子,实际上这个设定我考虑了很久,也有想过其他方案,比如坐稳江山后从旁过嗣,但最终还是否决了。一方面是部分剧情需要,更主要的是因为陛下的处境比较特殊。

凌烨虽然是先帝元后所出的正统嫡子,但是继后钟氏的长子齐王、次子敬王也都算是先帝嫡出,而且齐王还比他还要年长,一直以来对皇位虎视眈眈。

就算宣熙六年,皇帝斩杀齐王,夺回了权柄,但那不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坐稳了皇位,从此高枕无忧了。前六年钟太后执政又不是白干的,况且齐王没了,还有敬王。

陛下十四岁登基,现在的时间线是宣熙八年。一个在位八年的皇帝,如果在零子嗣的情况下还一直神奇地保持着零后宫,朝堂众臣没意见,他的母族居然也坐得住,那我真的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了——他天生不举。

如果说他是先帝独苗还好,但是前有嫡子都会走路的齐王,后有各方面健全的敬王,皇帝真的可以直接换人了。都用不到八年,宣熙四年太后给他纳妃之后,离他下岗之日就不远了。

凌烨是先帝元后嫡子,钦定的太子,做不了皇帝,就只有死,没有第二个选择。皇权斗争是残酷且无退路的。

小太子清晏出生于宣熙五年,对当时处境的凌烨,算是一件好事,给朝堂上为数不多的保皇党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太子的生母就是徐妃,这个孩子对皇帝、太后、徐氏都有政治意义或利用价值。对必须韬光养晦没有话语权的皇帝而言,不是徐氏也会是太后安排的其他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是因为清晏的生母是徐氏,是太后的人,所以他才会顺利地出生,太后才容他活。

当时的钟太后促成清晏的出生,一则是有个孩子可以搪塞住那些保皇党,如果皇帝纳妃后迟迟一直还没有任何子嗣,没有国本,那么立后选秀势在必行。虽然选秀的去留太后说了算,但万一有其他世家贵女、尤其是皇帝母族安排的秀女入宫,可能就有脱离太后掌控的风险,太后自然不愿因小失大。

二则,皇帝都受制于太后,不要说一个孩子了。太后是先帝继后,曾执掌六宫多年,能让孩子暂时存在,自然也有办法让他适时夭折。更何况,孩子的生母徐妃和她的家族向太后投诚,以换取未来的利益,很愿意为太后驱策。

此外,就算以上都不考虑,我认为,一个登基多年的皇帝,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还一直没有后宫是绝对不可能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天下臣民,包括他的母族以及九州所有的世家著族都会联合起来要求他立后纳妃,因为皇嗣是国本,是江山社稷稳定传承的象征,是皇帝的义务与责任。

虽然他们是故事中人,但我并不想为了让他们强行完美而罔顾这个故事发生的背景和正常情况下的理性逻辑,以致“假”得“虚幻”,我想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另一个世界相对真实的存在,人物相关设定都尽量符合他们的身份和所处的境地。

所以最终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折中了一个度,把陛下设定成带一娃的单身汉。清晏和嘉诏徐氏并不亲近,他出场不会很多,他就是个团子,爱好是吃,还有叭!

我尊重任何一个正版读者的阅读喜好,我也很爱我笔下的这两个人,攻受都爱,关于他们的每一个设定都是我再三思虑的结果,所以写了这篇很长的说明。其中的“雷点”在动笔前亦思量良多,最终既然把它设定出来,就有信心在正文中提及此处时能把它写好,不会让这个点像根突兀的刺一样,尽可放心。

如果接受不了,不要勉强,立时止步,长佩还有很多更好的文,总会有你喜欢的。也感谢相遇,期待下本有缘再见。

另注:颜懋(mào)

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有点实质性进展了,顺便求点海星~

第11章 偷懒

当夜果然落了雨。

相府内,颜沧跪坐在矮几边煮茶。水如鱼目已至一沸,细密的水雾烟烟袅袅,茶叶投入壶中,滚珠涌泉间清淡的茶香氤氲满室。

颜沧斟了一盏,奉到颜相手边。

颜懋裹着暖裘斜倚在窗边,正翻阅书卷。

颜沧思及今日在敬诚殿前颜相久久凝在楚珩身上的视线,斟酌片刻开口问道:“相爷,那位御前侍墨,可要着人再细查一番?”

颜懋仍盯着手中书卷,闻言头也不抬,只简短道:“不必。”

颜沧觑着他的神色,迟疑须臾还是说道:“可陛下处理政事的时候一贯喜静,御前侍墨一职早已荒置,如今却无端从武英殿中擢选一人……”

“因为他很特别。”颜懋打断他的话,放下书侧身饮了口茶,缓声念道:“楚珩——”

“楚——珩,”他一字一顿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处极轻微地扯出一点弧度,“这可真是有意思。”

颜沧不解其意:“相爷?”

颜懋凝眸看向手中捏着的白瓷茶盏,唇边极浅的笑意尽数收敛,沉默一阵后淡声道:“楚珩有什么可再查的?这不都是显而易见的么?他姓楚,是世家子弟,但少时离家,身后没有家族的半点影子,他师从漓山,而一叶孤城又避世已久轻易不涉政事。”

“楚珩这个人,出身和境遇都很特别。他是钟平侯的亲子,这就意味着他身上永远都打着钟离楚氏的烙印,不可能再投身于旁的世家。但偏偏,钟平侯府又一直只当没这个二公子,楚珩漓山学艺十六载,钟离楚氏从来没有派人过问过他哪怕半句。”

颜懋半眯起眼睛,目光盯向摊在桌案上的书卷,缓声道:“钟离楚氏这一代血脉不算丰沛,钟平侯楚弘膝下诸子荫封入仕就已经足够了,但楚氏却是持丹书铁券的大胤十六家族之一,武英殿是一定要有人去的。钟平侯明明知道楚珩武艺有失,却还是把他送入了武英殿。当爹的能不清楚?以楚珩的情况,别说十里挑一选去御前了,在天子近卫营里能不被人欺负就不错了。钟平侯从头到尾根本就没为这个儿子考虑过半分,楚珩就是钟离楚氏拿来应对国法的弃子。”

颜懋嗤笑一声,深邃的眼底划过讽意,顿了顿又继续道:“楚家的这位二公子,既不能背离楚家,却也不会心向楚家。这样看来,楚二公子若是想向上走,似乎就只能依靠陛下、忠于陛下。一个钟离楚氏的弃子,一个不问世事的师门,这样的人本就是一张白纸,到了御前其实也没有多奇怪。”

颜沧点点头,又问:“那么相爷的意思是,听之任之坐观其变?”

颜懋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盏,烛光下眉心的皱纹渐渐蹙成一个“川”字,映照出一张格外深沉的面庞,轮廓锋利,下颌线紧紧绷着,像是在思忖着什么极为棘手的事。

良晌,瓷杯落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兀。他淡漠道:“御前侍墨,谁不知道要详查之上再详查?大胤九州想查他底子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有本事能过得了东都境主叶见微那一关。”

眼底细碎的冷光一闪即逝,颜懋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书卷上。他倚在窗边,神色漠然,和着池塘里雨落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屈指叩着凭几,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颜沧放轻脚步走上前来为他添茶,无意间瞥了一眼卷上墨字,这才注意到,颜相手中的书卷自始至终都是同一页,而书是《大胤律》。

……

直到第二日清晨,雨依旧没停。

瓦檐边的雨水成串溅落,惊起满地的凉意,整座皇城在这场雨中都转了冬寒。

楚珩撑着伞沿宫道朝敬诚殿的方向走去。雨不疾不徐,飞絮般洒落,在天地之间扯开一层濛濛水雾。冷雨之中的九重宫阙愈发寥廓,宫顶相连沉浮一眼望不到尽头。

踏着雨一路行至敬诚殿,外殿廊下值守的侍卫见他过来,眼睛一抬,悄悄比了个手势,意思是陛下今日圣心不怡,让他自求多福,小心侍候。

每月逢五、逢十,宣政殿有大朝会。

凌烨刚下朝回来不久,身上还穿着繁复隆重的天子朝服,他孤身立在书房窗前,殿里并未留一个人伺候,眉宇间染着几分烦躁。

楚珩进来的时候,凌烨紧皱着的眉掩饰性地舒展了一瞬,见是他,很快又不再遮掩地露出了原本的情绪。

不等楚珩俯身,凌烨挥挥袖子直接说了“免礼”。楚珩走上前去,温声直言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他开门见山,凌烨也直言不讳,点点头“嗯”了一声,但明显不想多提烦心事,便转而问道:“你昨日从敬诚殿回去的时候时辰尚早,去做了什么?”

昨日的事凌烨没有解释,楚珩也没有问。他知道颜相过来时,陛下突如其来的疾言遽色一定有他的理由,就如同从御前刻意流传出去的那些浮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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