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半月后,皇帝能下榻走动了,孟祈才回府,荆州已全部落在暴民手中。
孟祈许久没有回家,官袍都没有换就匆匆出宫,内心很振奋,坐上马车的瞬息,他感觉到很疲惫。
马车缓缓启程,半个时辰后,忽而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帘去看,车前多了一个头戴草帽的男子。
孟祈下车,朝着男子走去,您有事吗?他时常会遇到拦着马车求问诊的病人,这回应该也是。
孟祈看向对方,对方头戴着草帽,将脸都藏了起来,他看不清,就朝前走了两步。
对方将草帽摘了,露出本来的面目,孟祈惊得站在原地,接着,就露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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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二十天没有见太后了,天色渐渐凉了,宫里的宫娥都开始穿着小袄。
清晨若湘去取了皇后的小袄,伺候皇后穿的时候发觉小袄大了一圈,她拉着青竹就说道:皇后娘娘瘦了。
青竹回忆起这些时日,皇后娘娘照常吃东西,并没有食欲不好的时候,皇后娘娘可能有心事了。
那、那怎么办?若湘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让人重新做些合身的衣裳。青竹摇首,将衣裳递给小宫娥,衣裳大了不合体,穿出去也让人笑话。
若湘去办了,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坐在榻上吃点心。
裴瑶许久不见太后,宫里的事务又在太后手里,皇帝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皇帝,两相不见,也很自在。
吃了一碟子点心后,她下榻消消食,迈出门槛,就听闻小宫娥来传话,皇后娘娘,孟太医来了。
裴瑶怔住,怎么又来了,她答应太后说不见孟祈的,你去回话,本宫很好,不需他诊脉。
小宫娥继续说:孟太医说他在书里找到了解开血症的秘密。
血症?裴瑶发愣,孟祈说的是太后百毒不侵的事情?她对这件事一直都好奇。理智渐渐占据上风,裴瑶让人将孟祈请进来。
孟祈依旧穿着一身官袍,面若冠玉,步伐轻盈,比起以往,要自在些,臣见过皇后娘娘。
孟太医查到了?裴瑶开门见山。
孟祈弯腰见药箱放在桌上,看着皇后:请您屏退左右。
裴瑶朝着青竹等人挥挥手,门开着就行。
青竹等人俯身退了出去。
裴瑶催促孟祈:如何说?
孟祈抬首,浅笑温润,臣查到一江湖术士,是十七年前见过老太傅的,也是说您命格卑贱的人。
别说这些旧事,本宫对这些无甚兴趣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宣室殿。青竹焦急的站在殿门口。
孟祈狠狠皱眉,握着袖口的手忽而松开,朝前走了两步,走近皇后,抬眸仰视她:皇后娘娘,臣查阅过一书,多年前有人向大齐末帝献过一药,听闻此药可保长生,服药者可抵抗百毒。
你的意思是太后吃了这种药?裴瑶不确定道,太后是国师找来献过惠明陛下炼丹的,若真有这种药,太后肯定会给惠明陛下吃了。
臣不过是猜测罢了,再者都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这是臣在民间杂医记上的所见。
骗子。裴瑶嘀咕一句,孟太医走吧,本宫要去见太后。
皇后娘娘,您可知裴家与孟家曾有一婚约,是大将军与臣祖父所定,臣有婚书。孟祈从药箱里找出一张纸,当着裴瑶的面就展开,上面清楚所写裴家长女嫁给孟氏子孙孟祈。
裴瑶努力去看清纸上的字迹,上面的生辰八字都写上去了,是她的生辰不错,但字迹是谁的就不知道了。
本宫是陛下的妻子,孟太医想做什么呢?
倘若有一日,皇后娘娘恢复自由身,臣便来求娶。孟祈将婚书收了起来,放进药箱里,朝着皇后行礼,转身离开。
裴瑶照常发懵,她便宜老爹将她许给孟祈了?
那为何裴家还找来她嫁给皇帝。
哦,不对,她是代替裴敏入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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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子还没有好,拒绝见朝臣,但会日日召见宫妃,玫夫人几乎日日过来。
但今日皇帝走出寝殿了,大将军裴绥死而复生,活着回来了。
大将军是皇帝的岳父,他不得不出面,又为了表示对裴家的尊重,去召请皇后来赴宴。
裴瑶踏入殿的时候,皇帝下首的男子站起身,他紧紧盯着缓步走来的少女,阿瑶。
裴瑶目露疑惑,下意识看向上座的太后。太后淡笑,皇后,这是你的父亲,大汉的大将军裴绥。
父亲?裴瑶蓦地停下脚步,面前的男子满面风尘,腮下胡子都很长,好似许久没有打理过,但这些无法掩盖眉宇上的杀气。
父女相见,裴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很陌生,她看了裴绥一眼,径直越过去,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裴绥进退两难,皇帝没有喝酒,脑子很清醒,这个时候注意到皇后了。
皇后入宫大半年,模样变了,从青涩间陡然成了有韵味的女子,他看得眼内痴迷。
皇后,近日可好?
裴瑶颔首:回陛下,臣妾近日很好。
皇帝的目光不善,尤其是头上的泡泡从粉色转为黄色,她紧张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但她还是止不住地恶心起来。
大婚那夜,实在是让她害怕。
皇帝盯着皇后观望,将其他人都放在了一边,看过之后,他甚至随意地伸出手想要摸着皇后的脸颊。
裴瑶恶心的有点反胃,极力忍着不适。
陛下。清冷的声音陡然在殿内绽开了,皇帝闻声而收回了手,转身看向说话的太后,太后却问他:大将军既已活着,您该赐个官位,不可埋没良才。
对,不能埋没良才。皇帝附和,转而一想,应该给什么官位,他连大汉朝的官位都说不出来,让他来觉给裴绥官位,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不如将军先休息几日,离家多日也是辛苦了。皇帝给自己找了最合适的借口。
裴绥起身谢恩,目光扫过一侧的太后,他离开前,太后并未掌控朝堂,如今,竟越过了皇帝。
裴瑶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吃着自己食案上的吃食,陆陆续续地扫空了整张食案,最后没的吃了,才喝了两杯酒。
辛辣刺喉,她又放下,悄悄看向太后,几日不见,太后一如往昔,神色、气质都没有什么变化。
皇帝坐不住,宣布散席,想拉着皇后去殿内说话,又恐太后不满,临走让皇后送送大将军。
裴瑶想拒绝,皇帝不听她说话就走了,她叹气,认命地去送裴绥出宫。
裴绥今年不到四十岁,大了皇帝五六岁,两人站起一起不像是翁婿,更像是兄弟。但皇帝身子虚浮,不抵裴绥强健。
出了殿宇,裴绥放慢脚步,而裴瑶慢吞吞地跟着后面,他无奈,皇后娘娘在数蚊虫吗?
大将军辛苦了,本宫替陛下送您,本宫走路慢,您若等不及,可以先走。裴瑶抬起脑袋,扬起笑脸,笑得很敷衍。
她不愿见的人,笑都很敷衍。
裴绥放慢脚步,也注意到皇后的脚步迈得慢,皇后还在生气?
本宫为何要生气呢?裴瑶故作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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