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啊,爱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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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感觉不到你有多在乎我。”

虽然后来她们又和好如初了,但在乎这个问题却困扰了她不少年。

在乎是什么呢?在乎是关心与付出吗?

像王文夏那样吗?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爱,遇到任何稍微向她示好的人就千倍百倍地讨好?还是一种你在乎我我就在乎你的社交礼仪?

后来就连最不清醒的王文夏也逐渐明白过来。

“很久之前我在反思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时候,就会想这两种情况,前者是不配得感与奉献精神下的道德绑架,而后者是社会默认规则下的利益交换。”

夏无瑕明白这背后的所有指向,但却不能将之链接到自己身上。

她总是说:“关心他人的命运总要失去一部分自我。”然后又否定自己,“然而,人的命运与自我就是在相互关心之中形成的。”

就连夏无瑕也不能避免。

她会为她愿意得到的付出而付出,这是她的社交礼仪,但却不是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如果说美好的感情之中有付出的话,那么应该是被需要的付出。

不过她不需要被需要,不会去爱,不恐惧爱,但对爱无感,只是有时会憎恨。被偏爱的人,更不必担心付出爱会承担怎样的风险。

夏无瑕憎恨夏瑜对自己的爱。

她让夏瑜当自己喜欢的狗后,夏瑜也把自己当狗了,还是只精致漂亮会摇尾巴的小狗。

他会被她弄得满脸水痕浑身上下都是一道又一道情色的红色印记,他也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一只即将祭献给她的鲛人,被她切割、吞食,融化到她的身体里。

有时候妈妈会打来电话,夏瑜从一开始的慌张不安,到后面都能讨巧卖乖话家常应对自如了。

“夏瑜你在表演上真有天赋啊。”之后夏无瑕就会单手托腮笑吟吟地调笑他。

一边给亲生姐姐当狗,脖颈上戴着项圈,但另外一边却能如常地给妈妈当好儿子,嘘寒问暖。

一切很不正常,但一切又照常。

不久,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生病住院死了,夏无瑕和夏瑜回到家,夏瑜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笑着骂他没良心,亲生爸爸都死了还和姐姐调情后,夏瑜就露出四颗牙齿笑了下,他弯腰低头用他毛茸茸的头蹭蹭她的脖子,面色潮红半褪着在她怀中呢喃道:“姐姐,你说他现在死了,是不是我们亲姐弟乱伦的报应啊。”

“你觉得是吗?”夏无瑕含笑着揉捏他的耳垂。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来,声音闷闷的享受撒娇:“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本来他除了挂了一个父亲的名头都没关心过我们嘛……唯一一次还是偏要教你写作业又……别的事情就不说了,姐姐我心疼你,他死了正好。”

夏瑜笑容粲然,银色耳钉闪光,像一颗躺在她手心供她把玩的钻石。

其实他早就期盼过他死了。

在他自杀不成后的日子里,他做过一个梦,爸爸死了,姐姐不得不回家参加葬礼,然后他就再次见到了她。

而在她们在一起后的日子里,他也做个一个梦,真实到他差点要向姐姐装可怜博怜悯了。她们在家玩的时候,爸爸突然进门目睹,然后震惊地跑出室内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血喷射到了被小孩涂鸦过的墙壁上。

爸爸他想要将姐姐扔掉过。

这件事就连姐姐也不知道,夏瑜还小的时候,去姥姥家过年,有点神志不清的姥姥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唉声叹气地告诉他,你姐姐叁个月大的时候,你妈妈和爸爸一起将她扔到了马路边,后来,桂芳她到底是个人,不比男人狠心,扔了后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又偷偷捡回来,也幸好没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可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爸爸啊,哎哟,又把你姐姐给扔了。不过也是幸好有人看见了。

她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对姐姐好些。

没过多久,姥姥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就去了。

……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孝了,”夏瑜紧贴着夏无瑕说,“如果是的话,姐姐要再狠心一点才好,他死了,你和妈妈以后要少不少麻烦。”

“你都在想什么?”夏无瑕推了下他,他却笑了起来,他说,“姐姐我很喜欢你啊,做个坏人吧,至少不会伤害到自己,”他浓黑而又纤长的睫羽轻颤,像她孩童时期虚握在手心的蓝绿蝴蝶,无措,磷粉扑闪扑闪,“伤害别人总比伤害自己要好。”

“姐姐,你一定要一直伤害我……”

“我当然会的,你要知道我最看不惯你这幅矫情的样子了。”

“那就说好了。”

真是两个疯子,可是如果不是两个疯子的话,又怎么会爱呢?她和他都在想,爱啊。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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