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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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挑了个酒楼,要了处二楼的雅间,温朝雨点了些尹秋爱吃的菜,边给她倒茶边问道:满江雪怎么不在,你饿得饭都没得吃她也不管管?

师叔不知道我下了山,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尹秋说,那天淋了雨,回到宫里后当晚就发烧了,虽然火毒是解了,但身上的伤还是在的,总体来说情况不大乐观,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那你还不在榻前守着她,跑下山来做什么?温朝雨明知故问。

我守了好几夜呢,宫里这么多事,到处都差人手,我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了,尹秋说,等吃过饭我就回去看师叔,上午来城里帮忙,下午在宫里帮季师姐,晚上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陪师叔,您别把我说的像是对她不管不顾似的。

那你是大忙人,温朝雨说,但也得注意身体,城里既然有陆怀薇和白灵在,你就少往这处跑,我会让薛谈也帮着点。

尹秋笑了笑:这回温师叔送了那么多银子过来,我代宫里谢谢您。

温朝雨灌了口酒:谢什么,反正也不是我的钱,都是南宫悯的,就当替她做善事了。

尹秋听到这话,想起薛谈的叮嘱,便没多问,只是应了一声。倒是温朝雨瞧着她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没去苍郡?说罢又道,是薛谈跟你透露的?

尹秋未置可否,只道:既然留了下来,必是有原因的,您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您没走也是好事,季师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待会儿要跟我一起回宫去看看她吗?

宅子里闷了这几天,也该去看她了,温朝雨叹了口气,打量尹秋道,发生这么多事,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反倒像是没事人似的。

尹秋说: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罢,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只多不少,我已经能做到平常心看待了。再说伤心也没用,有那时间不如多做些事,人总还是要往前看的。

那你爹呢?温朝雨忽然话锋一转,他迟迟没露面,你们俩什么时候相认?

听到她用了爹这个字眼,尹秋愣了愣,有些难言道:这个他想见我的时候,自然是会来的。

谈话间,小厮们将菜传了进来,温朝雨见尹秋原本好好儿的,提到尹宣就沉闷了些,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不谈别的了,先吃饭,吃饱了上山去。

等到一席饭毕,两人前往驿站牵了马匹,沿着山道回到了云华宫。明光殿被炸毁,这两日正在加紧重建,季晚疏只能先在梅园里办公,温朝雨想着尹秋要去惊月峰,也就不好打搅她和满江雪,便先去了季晚疏那处探望。

尹秋轻车熟路地回了惊月峰,沉星殿周围都不见人影,弟子们应是都去别处帮忙了,尹秋行到寝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满江雪还在昏睡,便去了厨房做了几道清淡的饭菜,烧了些热水,再回去时,满江雪还是没醒。尹秋只好在外间支了小火炉给她熬药,再把帘子挂起来,好随时看着寝殿里的动静。

这几天云华山一直落雨,今日总算是停了,但也不见太阳,天色是发青的阴,把院子里的红枫映照得有些惨淡。尹秋拿着小竹扇给炉子旺火,盯着那枫树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寝殿里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尹秋登时回了神,跑进去一看,满江雪眼眸刚睁,朝她看了过来。

师叔醒了?尹秋连忙在榻边坐下,俯下身贴了贴满江雪的额头,欣慰道,烧好像退了,你还疼不疼?

满江雪适才醒转,还有些无法抑制的愣神,她看了尹秋一会儿,合了合酸涩的双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尹秋把满江雪扶了起来,我做了些吃的,水也烧好了,师叔要不要洗一洗?收拾一下起来吃饭喝药,躺了这几天也该起来走动走动了。

满江雪没什么精神,凑近尹秋靠在了她肩头,病恹恹的不想说话。

孟璟每回带着医药弟子来给她把脉换药,满江雪都表现得沉稳平静,只有当人都走了她才会把真实的状态表露给尹秋一个人看。寝殿里萦绕着微凉的风,卷来了外间苦涩的药味,尹秋把满江雪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笑,她柔声说:以前我受伤,都是师叔来哄我,现在换我来哄你了,师叔一定很难受对不对?没事的,有我照顾你,很快就好了。

满江雪闭着眼睛,嗅了嗅尹秋身上的气味,笃定地道:你见过温朝雨了,她没走?

尹秋莞尔:没走,我在城里和温师叔吃了顿饭,一起回宫来的。酒气这么大吗?我都没喝呢。

满江雪说:我哪儿都不舒服。

尹秋叹气:上次的伤刚好,这回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会不舒服了。她扒开满江雪的头发,指尖碰了碰她的颈侧,那里还留着一道剑伤痊愈过后的白痕,那是满江雪与叶芝兰在崖边对峙时自己弄的。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尹秋还惦记着外头的药,便服侍满江雪穿好了衣裳,先把炉子里的火灭了一些,再把热水送进来。满江雪的伤在右臂,行动不便,尹秋也就没有走开,在水面铺了一层花瓣,等满江雪入了浴桶,她才转过头替满江雪洗头发。

热气缭绕,屏风隔开的这一方小天地弥漫着蒸腾的白雾,满江雪把右手搭在桶边,看着水里那厚厚一层花瓣,说:我洗澡从来不用这些,你怎么想起要放这个?还放了这么多。

尹秋立在她身后,赧然一笑,支吾着说:嗯师叔不喜欢吗?有花香,很好闻的。

满江雪听出她这话里似乎带着点羞涩,侧脸看着尹秋道:你脸红什么?

尹秋不看她,说:没脸红,是被热气熏的。说完这话发现满江雪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尹秋只得老实道,好罢我放这么多花瓣,是为了把师叔藏起来。

满江雪明白了,没说话,靠上浴桶无声一笑。

待沐了浴,尹秋又给满江雪擦干了头发,去了外间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她把饭菜摆到桌上时,满江雪穿好了衣裳,从屏风里侧行了出来。尹秋从衣柜里取了锦袍给她披上,说:饭菜还热着,师叔快吃罢,都是你喜欢的,能吃多少吃多少,稍后好喝药。

满江雪嗯了一声,坐在了窗下的矮脚几边,尹秋忙前忙后不得空,先是把浴桶里的水倒了,又跑去外头盯着药锅,一时半刻闲不下来。满江雪体虚力乏,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听了尹秋的话尽量拣了些菜吃,却也吃的不多。等到尹秋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满江雪才搁了筷子,问她道:有心事?

尹秋微怔,眯着眼睛笑了笑说:没有啊,她看了一眼桌面的饭菜,问道,怎么吃这么少,再吃点罢?

满江雪晃了晃左手,说:右手疼着,拿不动筷子,左手也不听使唤。

尹秋事情太多把这茬给忘了,赶紧道:那我喂你吃,再多吃点好喝药,否则肠胃会不舒服的。蓦然想到自己把满江雪丢在这边,竟一点也没想起来她不方便进食,尹秋便有些自责,又有些心疼。

满江雪问了些宫里和城里的情况,尹秋一一答了,她分明答得很认真,也自觉并无异常,但满江雪还是再一次问道:你怎么了?瞧着像是心事重重的。

尹秋喂菜的动作没停,反问道:有么?

有的,还很明显,满江雪说,是温朝雨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向敏锐,总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尹秋轻叹一声,也就不再回避,说道:先前在城里,温师叔提到了义父,我是为这事发愁呢。

满江雪说:愁什么?

尹秋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回道:这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师叔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她顿了顿,以后总是要见面的,可我知道他是谁后,就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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