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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说:讲什么?

孟璟说:什么都行,我从没喜欢过谁,也没有被谁真心喜欢过,我想听。

尹秋垂眸瞧着她的侧脸,说:那就有的讲了,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孟璟笑道:那就说上三天三夜,我听着就是了。

尹秋抬起头来,愈加浓烈的金光笼罩着两人,带来了春日里的暖意。她微忖片刻,便坐在这地方给孟璟讲起了和满江雪相识的所有历程,从开始到现在,她把能记得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孟璟,没有保留。

孟璟起初还会附和两句,或是问上一些话,可说着说着,她就没了回应,一动不动,也没有声音。尹秋倾身凑过去看了看她,孟璟两眼紧闭,脸色和她的裙子一样白。

尹秋的心一瞬间狂跳起来,她盯着孟璟看了须臾,轻轻喊道:孟璟?

孟璟没有回答。

尹秋一瞬间如坠冰窟,又唤了孟璟两句,但也迟迟不见孟璟睁眼,亦不听她应答。尹秋狂跳不止的心又猛地一沉,几滴顺势滚落出来的眼泪砸在孟璟脸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孟璟的颈侧。

幸好,那地方还跳动着不太有力的脉搏,

在偏厅等候了一阵的弟子们复又行了出来,见尹秋和孟璟坐在阶上,便入了牢房察看情况。未几,几个人便都神情惊骇地跑了出来,直直望向尹秋。

别跟我讲,尹秋抱着孟璟,手指掐着她的衣料,我不想听。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问道:那这

尹秋嘴唇发抖,把眼泪逼了回去,片刻后将孟璟抱了起来。

她下了阶,走了两步才微不可闻道:埋了罢。

第194章

浮云稀稀落落地铺散在天际,浅金的薄光贯穿了整片枫林,早间的尘雾还没散,太阳就已攀上了峰顶。

满江雪在屏风后更了衣,洗漱完毕后独自在殿中用着早点,弟子们在外头早早便练起了剑,一群人兴致昂扬,先从前院打到后院,又从后院打到林子里。满江雪搁筷时,他们又一窝蜂打了回来,个个又吵又闹,颇为尽兴。

尹秋不在,但负责饭食的弟子还是照常送了碗她喜欢的红豆汤来,满江雪突发奇想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行到门边问道:小秋还没回来?

弟子们纷纷停下,看着满江雪异口同声地说:没呢。

满江雪嗯了一声,吩咐道:我要去一趟明光殿,她若回来了,你们便不要在此处打闹,让她好好休息。

弟子们乖乖应下,将满江雪送出了院子才又接着切磋起来。

季晚疏下了山,明光殿里头管事的人就只剩了白灵一个,满江雪到了地方没见着谢宜君,白灵说:今日太阳出来得早,估计是个好天气,掌门去后山的揽风亭办公了,我正要送些各大州城报上来的折子过去,师叔同我一起罢。

满江雪点了头,没走两步却又忽然顿住,道:有件事忘了做,你先等一等,待我回来再一道去。

白灵说:我先送过去可以吗?掌门等着要呢。

满江雪略一思索,抬了抬下巴:不急,我很快就回来,你且坐一坐。

白灵面露不解,有些不明白满江雪为何非要自己等她,但也没有多问,很听话地抱着一堆折子在桌边坐下了。果然,满江雪离去后不久便又赶了回来,白灵在前头给她带着路,许是见白灵手里的东西太多,满江雪还帮着她拿了不少。两人顺着山梯道上了后山,谢宜君一抬头便瞧见了她们,亲自出来迎接道:奇了,什么人闲来无事起这么早?

满江雪入了凉亭,明显没打算帮着谢宜君处理公务,一进去就占了谢宜君的藤椅,躺下去才回道:小秋不在惊月峰,没人陪我说话,只能来找你了。

白灵把东西堆在桌上,又将已经处理好的折子收拾起来,谢宜君让她泡了壶新茶,听到这话便笑道:怪道跑我这儿来了,宫里这些人属你最清闲,我这里忙作一团,你倒也抽空帮一帮我。

满江雪闻着飘散过来的茶香,闭上眼睛假寐,问道:怎么想起到此处办公?

这地方景致好,比闷在屋里强,谢宜君在桌前坐下,示意白灵回去,说,我十几年如一日都待在明光殿里,早就腻得慌了,偶尔出来透透气也好。

山风拂过,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冷雾,亭角飞翘,四面都挂了轻柔的纱幔。满江雪睁开眼,略略扫了一番周遭的景物,说:这里很好,从前师父也喜欢到这儿来。

谢宜君说:是啊,这揽风亭还是师父亲自题的名,那时候她也不爱在明光殿里待,时常带着我们几个来这里吃茶练剑,别的弟子们都只有羡慕的份。

作为掌门仅有的几个徒弟,当年满江雪等人在宫里不仅辈分高,年纪轻轻就成了师叔,还因着精湛的剑术备受弟子们追捧,是万众瞩目般的存在。

满江雪与沈曼冬由于外形出众,又在剑术一道出类拔萃,无人可及,很早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并称云华双燕。温朝雨和谢宜君虽不及她们两人出色,却也并非寂寂无名之辈,亦是在那时的武林中叫得出名号的新秀。

温朝雨性情洒脱,不拘小节,是彼时在宫里最为弟子们喜爱的师叔,她和谁都能说说笑笑两句,哪怕随便找个地方一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弟子们兴高采烈地围起来,她这人半点架子也没有。

谢宜君功夫虽是垫底的,但那也只是在师姐妹四人当中的排名而已,实则放眼整个云华宫,她仍是属于有天赋的一类人,且还十分刻苦,勤于修炼。加上她又是掌门首徒,和叶芝兰一样是当时的宫门大师姐,上上下下的事宜都归她管,是以声望也不比谁低了去。

这四人各有所长,虽性情迥异,却十分和谐,从未发生过什么争执,只有些小打小闹的口角,但也多为温朝雨惹出来的。温朝雨嘴上没个正经,喜爱言语捉弄人,她那些玩笑话满江雪根本懒得理会,沈曼冬则与她有来有往,唯有谢宜君动不动就被温朝雨说动气,但也有沈曼冬从中调解,缓和气氛。

总的来说,她们几个感情不错,一向是别峰弟子们眼中的榜样。

那一年师父决定挑个人册立为首席大弟子,便在三月里的一个朗朗晴日举办了一场论剑大赛。满江雪对此没有兴趣,听到这消息便与师父言明不会参赛,温朝雨那时还是听命于南宫悯的卧底,知道这事后自然也不会参加,况且她也清楚自己的实力,有沈曼冬在前头压着,首席大弟子怎么都没她的份。

这么一来就只剩了沈曼冬与谢宜君两人,眼见满江雪和温朝雨都坐上了看台,谢宜君也不太想上场打了。她们四个人里,除了满江雪以外,没人能打得过沈曼冬,谢宜君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首席大弟子,是以也跟着温朝雨开了溜,躲去了台子后头。

没成想师父见了论剑场外孤零零站着的沈曼冬,当场便发了通火,直把身边三个徒弟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们不思进取,毫无竞争之心,作为掌门之徒对待宫门大事却这般儿戏,简直不成体统。

这其中,尤属谢宜君被训得最厉害,她是大师姐,本应给师妹们带个好头,不该如此畏战,师父说她还未开始便生了退避之心,坏了风气。

三人当众挨了顿骂,满江雪面无表情,温朝雨嘻嘻哈哈,谢宜君则自惭形秽,又无地自容。无法,几个人只得又下了看台,与沈曼冬站到了一处。

结果一路过关斩将打下来,打到最后的还是她们四个。

这一场论剑赛迎来了最大的看点,四个人却心知肚明最终的赛果为何,正如平日里切磋的那般,谢宜君第一个就出了局,温朝雨紧随其后,满江雪与沈曼冬像模像样地打了一场,给了师父足够的体面,又叫弟子们看了个过瘾。到了最后关头,满江雪便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般让了一招,沈曼冬挑了她的佩剑,踩着旗柱攀登而上,一举拔了旌旗,夺得桂冠,成了众望所归的首席大弟子,一时间风光无限,声名远播。

若是换了旁人,兴许不屑于满江雪相让,即便打不过,也要求个奋力一战。但沈曼冬十分豁达,她知道满江雪不好虚名,也知道自己不一定就能胜过满江雪,所以她乐于成全。这个首席大弟子她当不当都没什么要紧,但只要满江雪能得偿所愿,沈曼冬怎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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