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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湘耳鸣目眩,被傅岑这番话说得伤心欲绝,她声泪俱下道:相伴五年,女儿品性如何,我不信父亲半点不知!对于楼主之位,我其实向来不屑顾,若非若非!她顿了顿,强行将实话憋了回去,总之比起楼之主,我更向往天高海阔的自由江湖!您说人是我害的,空口无凭,您且拿出证据!

傅岑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证据是不是?他说着,身后的赵管家立即会意,从袖中取了个小巧的荷包出来。

你房里的丫鬟在几日前将这东西拿给了你母亲,说是你特地叫人配的安胎香,可里头实际装的却是堆毒物!傅岑将那荷包把丢到傅湘胸口,从你离开云华宫回来的那日起,这荷包就日日戴在你身上。你的随身之物,你的贴身丫鬟,还有你独份的杀人动机,你还说人不是你害的!

傅湘心头震骇,紧紧攥着那荷包这东西还是她离宫那年尹秋绣给她的,明月楼人人都知道她宝贝这荷包,用旧了也舍不得换,是珍爱之物。

不是我不是我!傅湘极力辩解,这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那丫鬟呢?您把她叫来,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我也要问你那丫鬟去哪儿了!傅岑咬牙切齿道,你母亲今日在房里滑了胎,大夫来了之后就闻到她身上气味有异,问才知道是你那荷包搞的鬼!我先前让人去找那丫鬟问话,人早就不见了!她若不是心虚,若不是担心日后事发会被你拿来顶罪,她跑什么!

这刻,傅湘百口莫辩。

尹秋送来的那封信还攥在手里,傅湘着实没想到她预料到的凶险竟会来得这么快,傅湘原以为那幕后之人会冲着她本人来,却不料他竟是挑着傅岑的痛处下了手,这招毒辣至极,简直比直接对傅湘下杀手还要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物证在手,人证虽不明下落,但她身上的确有杀人的动机,眼下傅岑正在气头上,他只会相信他看见的切。傅湘虽悲愤交加,却也清楚自己此时辩解无用,干脆冷声道:够了,既然您认定我就是毒害母亲的凶手,那我也不挣扎,您要如何处置我,给个痛快话!

你!傅岑见她不仅不知认错,态度反倒如此不敬,更是火冒三丈,斥道,孽障真是个孽障!来人!

队弟子傻愣愣地站在门外,听到传唤却是不敢动。

杵在那儿干什么!把她给我送到禁闭室关起来!傅岑声色寒凉,看着傅湘道,从即日起,楼中再无什么少楼主!你若是肯认罪,我尚且顾念父女之情饶你命,可你若是不知悔改,我就只能将你交给罗家家主,你是死是活,便由不得我做主!

第169章

轰隆一声,屋外骤然响起了一道闷雷,尹秋在睡梦中被那雷声吵醒,下意识撑身坐起,闷了一脑袋的汗。

雷声余音犹在,好似就萦绕在耳边,寝殿里一片昏沉,没有点灯,只有外间的廊子里挂了几盏灯笼。

天是黑的。

尹秋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神不宁,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摸着黑披好了衣,掀开帘子去了大殿,外头没有满江雪的身影。

师叔哪里去了?尹秋倚在门边,声音是刚睡醒后的低哑。

院子里人不多,几个弟子正聚在一处玩儿着飞刀,听到问询,便都纷纷回身朝尹秋看了去。

应该是去明光殿了罢,先前师姐睡着后不久,有人来了惊月峰把师叔请走了。

额上的汗来不及擦,晚间的凉风吹得尹秋一个哆嗦,她抬头看着天幕,缓了会儿精神才说:什么时辰了?

弟子们异口同声地回:戌时末了。

心口还在怦怦直跳,怎么也不能平静,尹秋掏出手帕拭了拭汗,说:今日是除夕,年夜饭都吃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待着?下去休息罢。

一名弟子笑道:我们若是去休息,沉星殿就只剩师姐一个人了,师叔走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让我们留下来陪一陪师姐。

尹秋攥着那帕子,脸色不大好,问道:可有白灵的消息?

弟子们交头接耳,都摇起了头:还没呢,便是快马加鞭起码也得过了初四才能回来罢,估计昨日刚到明月楼。师姐放心罢,季师姐已经在上元城里头守着了,白灵师姐若是回来,咱们很快就能得信。

尹秋按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闻言在原地愣了半晌,末了才道:好,你们先下去罢,大过年的宫里难得悠闲,不必守着我,记得少吃酒,别太晚睡。

弟子们欠身应下,欢欢喜喜地退了下去。

人影接连消失,风势也随之减缓下来,之前那道雷声来得突然,此刻倒是再没听见了。尹秋愁眉不展,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傅湘的安危,她一边宽慰自己不要多想,一边却又止不住地心慌,总感觉要出事。

就这般闷闷不乐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尹秋在冷风里平复了些许浮躁的心绪,她正要打算转身入殿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听到那动静,尹秋心下一喜,以为是满江雪回来了,她连忙探出头去看,却见昏黄灯光之下,来的竟是多日不见的公子梵。

父?您怎么尹秋略感意外,急忙扫了一眼周围,见四处都已无别的身影,她才赶紧拉着公子梵入了殿中,顺手关上了大门。

怕什么,公子梵唇角微弯,露出个和善的笑来,人都走了,没人看见我来。

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尹秋扒在门口往外看了看,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门被关上,外头的昏光也就被阻隔在外,两人站在阴影里,都不大看得清彼此。公子梵说:没有万一,我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满江雪不在,那些弟子们又都走了,你尽管放心。

听他这么说,尹秋倒也勉强松了口气,立马问道:父不是去魏城了么?您怎么会这时候跑来找我?

今日是除夕,公子梵说,既是过年,当父的也该来看看你。

尹秋得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说:若非不能光明正大地见面,其实该我主动向父拜年才是。

你有这个心便好,公子梵朝尹秋走近了几步,微微俯身打量她,来,让我瞧瞧你身子如何了。

尹秋朝他伸去一只手,公子梵便将指腹搭在了她腕间,尹秋说:父还没回答我,你不是要去魏城么?

公子梵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有点事耽搁了,今夜与你见过面后,我就得立即启程。

什么事耽搁了?尹秋下意识问出这句,问完又觉得这话不妥,便紧接着道,宫里出了事,父神通广大,不知可有听闻?

公子梵将视线落在尹秋手上,闻言反问道:何事?

上次相见,我曾经和您说过,宫里的细作是无悔峰的陆师姐,尹秋说,我们搞错了,陆师姐是被冤枉的,真正的细作其实是大师姐叶芝兰,父知道这个人么?

公子梵略一思量,答道:听说过,是谢宜君那位座下首徒?

正是,尹秋说,小七是她,吹笛人亦是她,还有泄露地底机关图纸的人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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