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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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一个不留!

陆一鸣冲进人堆,一招一个小朋友,领头人看着陆续倒下的兄弟,眼神有些涣散。

这人是什么情况?

这藤蔓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明明人多势众,为何局面一边倒?

年轻人不讲武德!

他为什么有外挂!

等等,你等会儿!住手啊!有话好好说,认输还不行吗?!

陆一鸣脚踩着最后一个人的头颅,把领头人的脑袋蹬进积雪之中,看着血流成河的院子,眼神却跳过大门望向皇宫方向。

他这里都如此这般了,那么皇宫内呢?

好!

叫好声此起彼伏。

大皇子与太子的舞剑行云流水,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里头剑剑致命的杀招,只觉得视觉冲击力强,穆大将军眯起眼,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抓了个空。

倒是忘记了,面圣前兵器被没收了。

没想到大皇子和太子私下竟如此和睦,这来来回回,注重分寸,定是排练许久。

叮当的兵器碰撞声,越来越响亮,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逐渐加速,气氛焦灼。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高潮部分,一声突兀的轻响将他们沉浸的目光拉回。

啪嗒

酒杯滚落在地,一路滚到了台阶之下,舞剑场地边缘,他们的视线从杯子处谨慎抬起,看向酒杯的主人。

上座的皇帝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看着地上的酒杯,像是愣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嘶吼道:来人,护驾!

禁军蜂拥而来,不是护在皇帝周身,反而将兵器对准文武大臣,而原本手持木剑的禁军将木剑砸向地面,露出包裹在里头的刀光剑影。

太子、满朝文武被禁军包围,大皇子喷笑出声,先是间断的笑声后是仰天狂笑。

他提着剑往皇帝方向走,边走边问:父皇,这珍馐美酒如何?同琼林宴上的清酒是否味道相同?

是你下的毒。

皇帝扫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利剑,顺着剑身往上移动,看清大皇子脸上猖狂的笑容,只停顿了一秒,没再搭理他,而是把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转头看向垂着头立在一旁的李九仁。

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他推心置腹,视为半个亲人,除了皇后外最信任的李九仁,在最后捅了他一刀,比起大皇子挟天子,他更震惊于李九仁的背叛,属实想不通哪一步出了差错。

不愧是跟了皇帝几十年的人,一眼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推心置腹吗?奴才不就是陛下的跑腿工具吗,或者说是另一条腿来的恰当。陛下可从未把我当作可以信赖的人,否则为何与陆神医谈论立太子的事,而对我三缄其口,甚至当时还特意调开奴才?可不就是防着我吗?怕我也站队吗?

真是可笑啊。

陛下可知我为何叫李九仁?李九仁抬起充血的眼,脸上的表情不复此前的谄媚,眼里满是憎恶,称之为扭曲也不为过,是因为我家里有十口人,我为了牢记宫外的九个亲人,自己取的,最后竟真的成为了纪念九个族亲的名儿。

陛下,奴才进宫前家中爹娘、祖父祖母尚在,大哥娶亲生子,奴才排老二,还有一个刚会说话的妹妹,多么温馨的一个家,却在陛下游湖那天全毁了。

李九仁回忆的温情变成凶恶的怒吼:您猜,他们因何而死?因为当年你选中了我作为你的贴身太监,剥夺了我男人该有的尊严不说,你心中宅心仁厚的生母,将我的族亲全部控制起来。

皇帝知道这件事,还曾李九仁说起过:那你当时为何不拒绝朕?况且他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李九仁注意到皇帝表情传递过来的理所应当,最后一丝恩情也断了:呵呵,我一个平民百姓能拒绝吗?亲人确实很好,不用再受折磨,我净身进宫的第二天,九人全部被抛尸荒野!亏我还傻傻的忠心不二,将一文一文钱攒起来,托人递交给宫外的亲族!

可笑!我以为他们活得好好的,锦衣玉食,事实上呢,他们早就死了!而我,是在陛下生母死之后才发现端倪,醒悟过来!我困在宫中整整四十年!三十年都被蒙在鼓里,见不到亲人,只能借着仅有的书信知晓他们过得如何,到头来却发现这些信中的温情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当了三十年的傻子!活在虚假之中!你说我为什么!你说啊!

他摸了一把眼泪,挺直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笑得很畅快:陛下定然不曾想到,凌迟皇后的人是谁吧?

李九仁时刻盯着皇帝,当然注意到他瞳孔骤缩,愤怒无比的样子,而这样的模样,让他十分舒服。

当年皇帝因为皇位放弃皇后,凌迟和厚葬时因为愧疚不敢看一眼棺椁,若是他看一眼便知,那华服下的身躯有多少刀痕和糜烂的伤口。

我让人拿了大理寺女囚犯的刑拘,每一样都试了一遍,你是不知道那惨叫声有多好听,真想让陛下也听一听,自己深爱的女子受了多大的屈辱之后才坚持不住死去,整整八个时辰,若不是脸上脖子上不能有痕迹,我可真想把五官摘下来泡酒给陛下喝。

皇帝攥紧拳头砸在桌面上,怒目而视,被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划开一道口子。

疯子!你这个疯子!朕要杀了你!

我是疯了,装疯卖傻十年,陛下怕了吗?哦,忘记说了,陛下还有一个关于皇后的秘密吧?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好不容易从已故太后那头找到证据呢。

李九仁退开一步,朝着被禁军围困的太子投去目光:太子殿下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吧?如今你叫的母后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太子对上李九仁的眼睛,让他有片刻恍惚:与那人的眼睛还真像呢,怪不得陛下这么偏心。

李九仁,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她!朕命令你闭嘴!

他朝着文武百官狞笑道,如一头来自地狱的恶犬:哈哈哈,你肯定不敢相信,你和六皇子同出一母,而当年将你们抱给其他妃子养,不过是为了护你们的周全,原本待你们十年之后便能相认,但是

李九仁!闭嘴!!

皇帝不让他讲,他偏要说个痛快。

当今皇帝为保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同文武百官妥协了,哈哈哈!狗屁恩爱如山,是他亲手下的旨,处死皇后,也就是你们生母的圣旨,不敢认你们,是他心虚!

他不管面对自己曾经的选择!所以他至今不认你们!不告诉你们,你们是嫡长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就是因为他是个懦夫!他不敢!

李九仁一口气说完,通体畅快,反正他也要死了,皇帝如今生不如此的滋味,他当真看得舒坦,终于为天上的亲人报仇了,死而无憾!

然而他的兴奋没有激动多久,在扫过太子时顿住,沉着脸问道:你为何这副表情,你为什么不恨他?!

太子的表情和其他人都不同,没有震怒,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晓。

你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报复的快感在太子这大打折扣,李九仁疯魔一般朝他怒吼。

皇帝忍着胸口泛上来的一阵阵刺痛,朝着太子看去,对方的脸色果然并无多少变化,甚至可以说,冷漠。

他的脸色一白,太子居然知道,但他一直没有说起过!也一直没有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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