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 2)
烧了几天,昨天上午才退了烧。
两人寒暄的时候,宁宝宝已经自己上了车。
因为个子太小,她连前座的隔门都摸不到,却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敲了敲门板后,将糖送了过去。
爷爷吃糖~
粉色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司机大爷笑的更开心了。
哎,真是个乖孩子。
宁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不自觉就温柔了许多。
不敢想象,如果当年没有离开海市,现在的宁宝宝会不会过着和她幼时一样的生活
不被当成人看待的、每天打针吃药的牢笼生活。
宁宝宝又做错了什么?
宁宝宝什么也没有做错。
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从出生起就被剥夺了自由。
校车很快就开走。
宁柔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子的身影,才转过身离开。
算算时间,也该去上班了。
仍是昨夜的那条小巷,但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走
昨晚骑了那么久的车,洛真的过敏症肯定又犯了,也不知道带没带药,没带药的话,回去了还得吃几天苦。
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可脑子仍旧不受控制的浮出那张冷如寒冰的脸。
甚至于连意识都没反应过来,眉就因为担忧而紧紧拧了拧。
黑旧的自行车停在墙角,夜里风大,一夜过去,车身沾了不少灰尘。
宁柔低下头,从包里拿出卫生纸开始专心擦拭车座和车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往后与自己再没有关系的女人。
由于平时太过劳累,加上产后长期的营养不良,她仅剩的那只右耳,这两年听力也下降的厉害,而且常常会出现各种各样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杂音。
就如此现在,她才刚将车座上的飞灰擦干净,耳朵又莫名其妙开始发痛。
还好,这次的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没有在意,更没有发现,在失去听力的那短暂痛感中,有人悄悄进了巷子。
日光正盛,巷子里却很暗。
宁柔推着车子慢慢往外走,心思仍在神游。
直至有人伸手按住车把,她才看见正前方站着的女人
那个让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无法平静的女人。
洛真双眼通红,脸颊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细细望去,甚至能发现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宁柔滞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想起来应声。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是说今天回海市吗?
想来,她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洛真眨了眨眼,喉咙里一片酸涩,好半天过去才松松唇,自嘲似得反问了一句。
你就这么想我走?
这句话声音太小,宁柔根本听不见,还好现在是白天,可以看口型。
她隐约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回答的时候,还是不忍心将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她确实希望洛真早点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这里太热,你待不了。
依旧是洛真最喜欢的温软声音,可这一次,却只让她觉得心寒。
看着宁柔那张清纯秀气的脸庞,她忍不住摇了摇头,红着眼睛往前逼近了一步。
不是,你不是担心我的身体,你是怕我看到那个孩子。
她才是你要离婚的真正理由,是不是?
孩子?
宁柔心下一惊,表情瞬间变得慌乱,五指微一失力,自行车便倒在了两人脚下。
而她,也被彻底逼进角落。
她还想解释,但洛真的唇又动了动。
此时此刻,她的右耳里明明一片静谧,却偏偏透过那双唇,听见了一道满是痛苦与失望的女人声音
那个男人是谁?
第九章
男人?
宁柔嘴唇微张,呼吸瞬间停滞,一双褐瞳轻轻缩了缩,整张脸上写满不知所措。
她看见洛真眼睛里的震惊和悲伤,那么浓重,就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强烈的愧疚感从心口铺天盖地地涌来,如同暴雨中翻滚的潮水,来势汹汹,几乎可以把人活活溺死。
她想回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和洛真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男人。
漫长无尽的沉默,让气压在无声无息中降到冰点。
洛真眼眶泛红,双唇抑制不住的翕动,她看着宁柔的脸,又想起刚刚在长街对面看到的画面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比四岁半的洛白月小一点,算算时间,宁柔很可能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她不能接受,在她以为的最幸福的第三年婚姻生活中,宁柔瞒着她偷偷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苟且私会,还有了孩子。
这种行为,和当年的洛振庭有什么区别?
她和苏栀,又有什么区别?
简直可悲。
心底情绪翻涌起伏,她忍不住重重喘了口气,才能强迫自己保持住最后一点冷静。
为什么要出轨?
我跟你说过,洛振庭出轨害死我妈,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宁柔,为什么
一连三句为什么,每一个字里都带着让人无法承受的指责与质问。
然而,宁柔什么都听不见。
心绪不宁的时候,右耳发痛的次数也会跟着增加。
耳道里嗡叫声不止,简直要刺穿耳膜,很疼,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
但她却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任由那疼痛在耳边作祟、带来折磨。
这一刻,她甚至庆幸那些刺痛掩盖了洛真的声音,否则,她一定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
四年前,宁宝宝就要出生,她不敢去医院,只能找了个黑诊所。
小医院卫生措施不到位,产后第二天她就发起了高烧,因为没有钱,没来得及医治,她的左耳没多久就彻底失聪,身体从此落下了病根,两年后,仅剩的那只右耳也开始出问题。
她知道,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报应她伤害了洛真。
她摇摇头,心脏不受控制得紧绷,明明已经难受得连呼吸都带着痛意,却还是红着眼小声解释了一句。
没有、没有出轨,宝宝今年才三岁零十一个月。
二十四年的囚禁生活,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想研究出女人和女人生孩子的方法。
因为长期打针吃药,宁柔的身体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被改造,与常人相比,她的孕期更长,别人是十月怀胎,而她,却足足多遭了三个月的罪,怀了十三个月才将宁宝宝生下来。
她本来以为这样说能让洛真的心好受一点,却没有想到,对方眼里的红意竟更加明显,就连声音,也带了些无法压抑的微弱颤意。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你在离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一声嘲讽质疑,让宁柔瞪大眼睛杵在原地。
她只想着将自己对洛真的伤害降到最低,却忘了,孩子存在的本身,对洛真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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