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陪伴 第2节(1 / 2)
温玉梅最先受不住这种气氛开口问道:“你刚才跟我爹说的话,怎么没跟我商量过?”
“啥话?”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啥?”
“难道你不想早点嫁给我?你明年都24了。”农村人结婚普遍都早,摆完酒就是一家人,至于领证那都是以后的事儿,没有酒席,村里人是不承认的,说来也奇怪,温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20以内结婚的,最小的一个都20了,祝连国记得温玉兰应该是在他俩结婚第二年秋后成的家。至于他自己,纯粹是因为家里太穷,以前在家那边,家里给相看了一个姑娘,那家人怕姑娘嫁过来吃苦,也就没成。
“怎么?你嫌我年纪大了,你比我还大一岁呢,我说什么了?”
“姑奶奶,我哪敢呢?我这不是想赶紧把你娶回家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边说着,温玉梅边加快了脚步。
祝连国在后边慢悠悠的跟着,欣赏着那充满活力的身影。上辈子两人结婚22年,却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个姑娘。这个年代的人都保守,哪怕订婚了,互相相处也非常注意分寸,若是在一起嬉笑打闹,会被人认为不庄重,会变成别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要是再有一点亲密举动,那更是会被全村的人戳脊梁骨,男的就是混子二流子,女的更是会被人说是不正经。所以上辈子两个人一直是恪守本分,生怕有一点逾矩,自然有外界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年轻人的羞涩。等到结婚后,又迅速的被柴米油盐淹没,竟是从来没有好好体会过这种爱人间的甜蜜。回想起来,妻子这般娇俏的模样,竟是从来没有看过。原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会带来这么大的惊喜,祝连国忽然意识到自己开窍了。
“走慢点,又没有狼追你。要是摔倒了,疼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要死啦,这么大声,被别人听到怎么办?”温玉梅也不走了,就在原地瞪着他。
“听到怎么啦!我心疼自己媳妇还有错了?”因为这话,祝连国挨了一拳头,可他笑得却更欢了!
祝连国是几个兄弟里长的最普通的,上面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他和大哥差了近20岁,家里人口多,虽然他是最小的,大家都顾着他,但是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家里几乎顿顿吃玉米糊糊。盆端到桌上,上面一层清亮亮的,娘会在最下面先给他捞一勺半干的,家里其他人喝米汤混个水饱。因为从小就吃不饱饭,所以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一米八的个子,都不超过120斤,麻杆儿一样,倒是和他去世那年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是被病折磨的,皮肤中都透着一股药味,自己都嫌弃自己。现在呢,正是年轻有活力的时候,所以人虽然瘦,但却很精神,这一笑更是添了几分爽朗。
温玉梅很少见他这样开怀的样子,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看着彼此,这一刻似乎有什么改变了,他们好像摸到了一点相处之道,懵懵懂懂的,不明确,但两个人都知道,从此有什么不一样了。
两个人相处也许就是这样,有的时候需要多做一些尝试,只有经历过,努力过才会知道皮囊之下的美好,若是不交心,也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社畜不易,才更要开心一点
第3章 机会
眼前是一片辽阔的采沙场,占地大概有三亩左右,作为一位沙场老将,祝连国知道这还远远没有达到它的极限,今后这里会扩大至少十几倍,直到地下水将这里变成隔着马路的两个人工湖,它才能得到修养的机会。
之后再过十年左右,这里又会因为地下水位下降而渐渐干涸,马路北边会承包给个人变成了养殖场,四周高达两米的沙壁就是天然的栅栏。
而马路南边却变成了垃圾填埋场,每到夏天那股腐朽的味道就飘向四面八方,村民们反映过很多次,可是垃圾却依旧源源不断地倾泻着。到冬天的时候堆上面就铺着一层黑羽,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乌鸦在那搜寻果腹的食物,当然这里不仅仅有乌鸦,更多的是那些“淘金人”,其中还夹杂着附近的村民的身影,他们努力而又麻木地刨挖着、搜拣着,直到这里被填平,上面铺满土,被压道机夯实,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春风带来种子,这里又开始萌生了一层绿意。
回想着这里之后会发生的变化,祝连国内心无限感慨,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命运的神奇。
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眼前这个沙场开了才只不过一年,自从去年生产队解体后祝连国就从老家金窝棚来到这里筛沙,他亲眼看到这里日复一日地热闹了起来,运沙车来往不断,以前的他不会过多的留意,只会埋头苦干。但现在,他注意到了不同的车型,操着各种不同口音的外来者,还有象征着不同地域的车牌号。这些以往的他的眼中都只不过是拉沙子的,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这交错纵横的车流不正是一张交通网吗!
他会继续在这片沙场中抛洒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但绝不会太久。他收获也不仅仅是以往在他眼中看来还算可观的薪水,他还要收获更多。他想到上辈子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仗义、热心、老实,不禁有一些讽刺。他还会继续仗义,但并不是对谁都仗义;他也还会热心帮助别人,但是要分情况热心。至于老实,老实人只会吃亏。
在漫天的沙尘中,两个人来到了工作的地方,今天的任务是筛出两车大子儿,形状大概是鹌鹑蛋大小的石子,这任务不可谓不重。陈贵贤和杨斌已经开始干了,几人互相招呼一声就又干了起来。祝连国和梅梅也来到了上午的地方,之前的成果已经很可观了,但想要完成任务还有得忙。
按理说梅梅是个姑娘不应该干这样的活,太累,但她说自己有一把子力气,而且农村的活向来不分男女,差别只在于干的多些还是干的少些。以前祝连国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却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梅梅就算再有力气也不会想要在这样尘土漫天的地方干活,只因为自己在这里。
作为一个外村人,他只能干这样不挑人没限制的活儿,可梅梅不一样,她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哪怕和父母务农也好过在这儿。或许是想要多相处相处,或许是想要彼此多些了解,总不过是些少女心事罢了,可笑自己还真天真的以为她真的是来干活的。想明白这些,祝连国心里酸酸胀胀的。
“你愣着干啥?”
祝连国这才发现梅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板锹递到了自己面前。
祝连国赶紧接了过来。“我是想着哪天到甸子上看看,这时节兔子正肥,要是能抓到正好补补油水,你不是爱吃兔肉吗?”
“我啥肉都爱吃,可兔子是那么好抓的,而且甸子上有狼,你才来这边应该不知道,村头老李就是在甸子上让狼掏了肚子,运回来时都没气儿了,你可别瞎折腾,平白的让人担心。”
祝连国一看这妮子是真急了,也不敢争辩,忙连声答应着。
祝连国说了这样的话,自然是对打猎极为有信心的,小时候就跟在几个哥哥屁股后边跑,看着哥哥们抓鸟,掏兔子窝,抓蛇,甚至还从猫嘴里抢过老鼠。小孩子遇到事情哪会先想着有什么危险,能填到肚儿里的才是最重要的。就这么一路跟着、看着,竟也学会了一些打猎的本事,和三哥是不能比的,三哥还会制土枪,但设个陷阱啥的绝对没问题,到时候多找两个人,带上狗,不往深处去就没问题。这时节草垫子上不缺食物,狼是不会往外围跑的,冬天就不一样了,到那时候狼都能跳到牧民家圈里吃羊。
这年头什么都得靠人力,筛沙子这活并不难干,只需要把铁锹插到沙壁上,一锹一锹的铲,铲下一平米左右就再一锹一锹的扬到筛子上,筛子孔有大有小,过滤出来的就是各种建筑用沙,主要是细沙、中子儿和大子儿。
今天因为要筛出两车来,所以两人也没有闲话,麻溜儿地干了起来。祝连国和温玉梅一左一右的交替着筛沙,很快筛子前就聚积了一堆石子,筛子后漏下去的就是细沙了。两个人又分工合作将细沙和大子儿铲到各自的沙堆上。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祝连国看看今天的任务差不多了,就让温玉梅去背阴处歇着,剩下的活他自己来就成。
温家姑娘都挺白净,现在梅梅的脸却被晒的通红,鬓角也被汗水濡湿了。他忽然想起记忆中的妻子脸上一直是有两团红的,原来竟也是因为自己吗?他有些心疼了。
今天来拉沙的是谢老五,他会开车也会修车,是个顶吃香的技术工,一般他不下村里来,应该是顶谁的缺过来的。
温玉梅看车来了,赶紧过来帮忙,被谢老五拦住了,“嫂子歇着吧,我一大老爷们在旁边歇着,看你干活像话吗?”
祝连国也不让她干,让她先找块凉快地方歇着,到旁边把杨斌他们叫了过来。他们临近的都这么互相帮衬,毕竟车不等人。几个人一边装沙子,一边闲唠嗑。
祝连国这才知道,之前开车的那个腿以前受过伤,一直也没调养好,他怕丢了好差事一直瞒着,结果上回开夜路因为腿脚不灵便,竟然开到了沟里,好在沟浅,对车的损伤不大,要不然把他卖了都不够赔的。因为这事儿,队里直接把他辞退了,这两天还没招到新人,谢老五就暂时顶着。
“老五,你觉得我咋样!”祝连国这一句把这几位都镇住了,毕竟谁都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竟然会开车。
杨斌是个见不得人比他强的,张嘴就来了一句“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可别给人老五添麻烦”。祝连国是极看不上杨斌的,两家人上辈子做了近二十年的邻居,当年是前后脚起的房,但杨斌这人不地道,不仅为人小心眼,他还不干人事。一个大男人,大半夜故意往他家后窗台撒尿,被抓包后还觍着脸问“你咋发现的”,他半夜回家还干过挨家挨户敲人家后窗户的事。真真是癞□□一样的人。要不是梅子当年拉着,肯定得打起来。
“你咋学会开车的,要是技术过关,我觉得没啥大问题,这车队有多忙你也看到了,即便公家的进不去,这不还有私人车队嘛!今年从河南那边来了个人物,是这个”。老五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手底下有十多辆车。”
“嚯!!”
看着几人的反应谢老五更来劲了。“那可真是个能耐人,叫刘振伍,也就三十出头,要说这外头人就是敢想敢干,大老远的就敢把车队带出来,听说主要是跑长途。看中咱们这边原料便宜,联系好买家,跟这边厂子付笔押金,货就能拉出去,等到买家接了货,付了钱,再跟厂子结尾款,左手倒右手就是一大笔的进账。现在名头闯出来了,就有大主顾找上门,这真是躺着都能生钱的买卖。虽然才来了小半年,但特别吃得开,车队里的报上名字都被人高看一眼,我这要不是端着公家饭都想跟着一起干了。”
“这得多厚的家底儿啊!”
几个人都不无向往,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梦呢!可是看看周围,大多数人也都是按部就班的就过完了平凡而又普通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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