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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得罪北槐了,江晚努了努嘴,不说话了,时不时偷瞄一旁的女生。

很快,316路公交车到了。

江晚眼睛一亮:北槐同学,我等的车到了,我先走啦,再见!

说完,她就欢快地上了车,刚站稳,就看到女生冷着脸跟了上来。

江晚:???

在对方显而易见的疑惑眼神下,北槐僵着脸,一本正经:顺路而已。

哦。江晚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时间已经很晚了,车上都没几个人。

江晚直接坐到中间靠窗的座位,她眼巴巴地看着北槐朝她一步步走来,然后

坐在了她前面。

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耳机,打开手机放了首舒缓的歌。随后起身又坐到北槐身边,笑意盈盈:北槐同学,要听歌吗?

她热情地晃了晃另一只耳机。

不听。北槐双手环胸,目视前方,一脸漠然地拒绝。

她之前也见过许多小情侣头挨着头,共享一副耳机,腻歪得不行。

对她来说,这也太有失逼格了。

被拒绝,江晚耸了耸肩,也没太大失望,心态良好的戴上耳机,闭上眼,开始享受音乐的洗礼。

短短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足以让一个忙碌了一整天的学生睡着。

如果是平时,江晚绝不会放任自己独自在车上睡着,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身边就是北槐,就会安心很多,这一放松,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北槐看似平视前方,其实余光一直都在注意江晚,见女生打着瞌睡,小脑瓜一点一点地,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她摇摇头,轻手轻脚地挪动女生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女生一靠过来,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很清新的气味,很好闻。

她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女生白瓷般晶莹剔透的肌肤,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此刻已经安静地阖上,睫毛又浓又翘。

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北槐甚至都能想象到女生笑起来的样子。

真的很美。

她动了动手指,想伸手去捻一下江晚右耳上的那粒红痣,分明近在咫尺,却像隔了层隐形的屏障,让她怎么也碰不到。

北槐垂下眼,手指抬起,落下时却停在了女生戴着的耳机上,轻轻取出,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戴上。

音乐确实很好听,但她怎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靠在自己肩上的气人精。

窗外黑沉沉一片,窗内静谧无边,只有车轮行驶发出的声音。

而北槐,只觉得内心难得的安宁。

她突然想让车子开得慢些,再慢些。

让这一刻停留得再久些。

但路程总归有结束的时候,江晚被站名提醒的声音吵醒,迷蒙地睁开眼。

北槐速度极快地摘下耳机,坐直身体,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女生揉了揉眼,意识逐渐清醒,然后她发现自己正靠在某人的肩上。

不好意思啊。她摸了摸头,对北槐歉意地笑笑,只以为自己睡着睡着就倒过去了。

看不出来,你头还挺重的。北槐扫她一眼,装腔作势地说。

不过肩膀确实有点酸。

江晚更抱歉了。

真对不起啊,不过,北槐同学怎么不叫醒我?

北槐:来自灵魂的发问。

哎,耳机怎么掉下来了。没等来北槐的回答,女生的注意力被掉落的右耳耳机吸引了。

始作北槐俑者:默不吭声。

又过了几分钟,江晚到站了,她起身,朝北槐摆摆手,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北槐同学,我先走咯,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哦。

北槐望向窗外,看到小姑娘背着书包,脚步轻盈地下了车往前走,似是在不远处看到了熟人,直接跑了起来,马尾辫一甩一甩地。

车子启动,江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她回头,垂下眼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让她一个人回家要小心。

可是

她根本就没有家。

第16章 遇见老婆第十六天

房间很小,墙壁通体白色,灯光也是白色。

没有窗户,光线很暗,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令人心惊的死寂。

这个地方令江晚由衷的感到不适。

她看到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蓝色条纹囚服,及肩短发,一直埋着脑袋,看不清脸。

她看起来很瘦,囚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放在桌面上,戴着手铐的双手,同样惨白瘦削,手腕处还能隐隐看到被铁属磨出的红印。

很奇怪,江晚很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但这里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好像真的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梦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被迫的去观看。

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说:今天有觉得好点吗?

语气很温和,不是平时敷衍的那种温和,而是发自内心的珍视。

声音是她又不是,音色明显要成熟许多,早已褪去了她如今的青涩。

江晚有些迷惑了。

下一秒,她却看见对面沉默的女人缓慢地抬起头颅。

那一瞬间,江晚只觉得山崩地裂,脑海里炸成了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女人长得很美,哪怕眉眼间尽是憔悴,也无法掩住她的绝色。

这张脸江晚很眼熟,因为昨晚,这张脸的主人还跟她一起坐了公交车。

但又有些不同。此刻,这张脸的轮廓更加锐利,更加成熟,没了她所熟悉的张扬肆意,而是死一般的麻木。

深邃狭长的眸子空洞无神,似长满了野草的坟,苍白凄冷,毫无生气。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像只剩下一具空壳,灵魂早已湮灭。

她看起来那么孱弱苍白,好像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一点儿都不像江晚记忆里那个行事嚣张的大魔王。

没用的。女人开口了,语调很慢,因为太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喑哑,一字一句咬得很吃力。

江医生,你救不了一个死人的。

她轻飘飘地说。

一点都不觉得把自己说成死人有什么不对。

江医生?

是在说她吗?

江晚想不通,她怎么可能成为医生,这和她未来的职业倾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没办法去思考更深层的东西,只能被动的承受梦境的经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剧烈地起伏。

心疼?无奈?生气?难过?

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江晚甚至都分辨不了。

自己想要开口说话,可下一刻,房间的玻璃门被重重敲响。

心猛地一跳。

江晚从床上弹起,瞳孔微张,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像是搁浅的鱼。

她捂着心口,缓慢地扫视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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